青年沒想到,自己的駁殼槍關鍵時刻竟然啞火,不由一愣,忽然想起,左手的火藥槍應該還可以再開一槍!
就在他開始將自己斜舉的左手往下伸垂之時,突然瞥見斜下方手電筒亮光附近炸起一團刺目的閃光,感覺一道犀利的氣流狠狠地拂過自己頭頂,頭發就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攥住猛地往後一扯,連帶著頭皮一陣麻痛,一道高亢尖銳的破空哨聲同時傳進耳中!腦袋“嗡”地一下霎時全蒙了……
突然失去腦神經中樞控製的左手仍在忠實地執行著先前大腦下達的指令,握槍的手還在按既定的軌跡移動,機械地繼續向楊誌嶸指去!
槍聲響過,淩躍迅速一拉槍栓,舉槍,“呯”!
再拉槍栓,再舉槍,“呯”……
先後四聲清脆的槍聲一次又一次地劃破已經不再寧靜的夜空,淩躍再次拉動槍栓,再次舉槍!
這次,沒再擊發,最後一發子彈已經上膛的步槍穩穩地瞄向了仍騎坐在牆頂,卻已近昏厥,正搖搖欲墜的人影。
第二道高亢尖銳的破空聲再次劃進耳中,就像一根鋒利的鋼針猛地紮進青年的腦際,他那混沌了半秒的腦袋被刺醒,突然開始超高速運轉的大腦迅速通過神經中樞向全身傳遞一道讓身體的每一個組織乃至細胞都開始劇烈顫栗的信息!
緊隨而至的第三道尖銳聲讓青年的大腦一片清明,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全身所有的觸覺都異常的敏感,連皮膚的毛孔都能感受到周圍空氣的微小變化……盡管這隻是萬分之一秒的清醒!
在再次陷入絕望的混沌之前,他的眼睛清楚地再次看到了那絢麗的火花,耳朵聽到了“呯呯”的槍聲,腦海中閃現出一個異常清晰的念頭:“我正被人開槍打呢!”當然,他甚至還來得及意識到,讓自己的身體從內到外都顫栗不止的信息含義是:恐懼!全方位的、無休止的、浸進心裏深入骨髓的恐懼!
同樣被身後接二連三的槍聲震蒙了的楊誌嶸,呆呆地站在那兒,仍然仰著頭,茫然地看著圍牆上的青年,嘴張得大大的,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直到眼睜睜地看著那青年手上兩把手槍滑落,差點砸到自己的腳麵,才“媽耶!”一聲,有些清醒過來。
槍聲終於停止,在漸漸遠去的餘音中,楊誌嶸聽到身後傳來淩躍那出奇冰冷的聲音:“誌嶸,把他弄下來。”
“哎!”楊誌嶸答應一聲,身子沒動,右手卻在大腦還沒來得及發出指令之前,向上一揮,手上的板磚脫手而出,真的就結結實實地撫上了那青年的臉龐,“啪”地一聲響,本就已經搖搖晃晃的青年身子一側,向牆外倒去。
這才有點回過神來的楊誌嶸,趕緊一個箭步衝過去抓住青年的腳往下一扯,沒想到已經全身癱軟的青年被這一帶,晃了回來直接就往下栽,楊誌嶸一個沒拿住,“噗通”,青年擦著楊誌嶸的身體一個倒栽蔥,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隻悶哼一聲,手腳抽動了一下,就再也沒動靜了。
淩躍關上步槍的保險,把槍往呆立一旁的呂倫懷裏一塞,奪過他手裏的手電,緊跑幾步來到牆邊縱身一躍,蹭蹭攀上牆頂,舉起手中的手電往正在漸漸遠去的踢踏聲傳來的方向照去,隻看到一個人影正踉踉蹌蹌地遁入遠處黑暗之中。
輕歎一聲,淩躍轉身跳下,找到青年掉下的兩把槍收起,然後來到楊誌嶸身邊,拍了一下他道:“我讓你弄他下來,你怎麼用磚頭砸啊?”
楊誌嶸嘿嘿憨笑了兩聲,又有些擔心地道:“躍哥,這人一動不動的,不會是死了吧!”
淩躍蹲下身來,用手電照著,給那青年檢查了一遍,才道:“還死不了,隻是腦袋上被你一板磚拍腫了,又摔得不輕,連摔帶嚇的昏了過去,”站起來,又再拍了拍楊誌嶸的肩膀,笑著說:“幸虧這地上原本堆著的磚頭石塊都被你的‘瞬間乾坤大挪移’清理幹淨了,不然,他摔下來就是不死,也得撞個頭破血流,非得斷胳膊斷腿不可!他得感謝你呢。”
身後一陣嘈雜聲,兩人回頭一看,是秦曉偉領著護校隊員們聞訊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