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起床號響起,新兵們一骨碌爬起來,整理內務,穿戴整齊,準備出*。
“小淩,指導員不是批準你今天早上不用出*了嗎?怎麼不多睡會兒?”
早已整理完畢,正站在宿舍門口發呆的淩躍,聞言一愣,半晌,才答道:“哦,我沒事。”滿不在乎地答道。
雖然胳臂腿兒還是有些酸疼,但跟他在家裏時,幾乎每年寒暑假,被父親扔進部隊裏,跟著參加野訓,所受的罪比起來,還真不算什麼。
不過,對於昨天跟連長的比試,淩躍還是有點心有餘悸,倒不是怕了連長,自己隻要加強訓練,很快就能超過連長,對於這點,淩躍還是很有自信的。
讓他後怕不已的,是當時,有那麼一瞬間,他心底突然莫名生出的一絲恐懼,雖然,這個感覺僅僅一閃而逝,他到現在也弄不明白,這種恐懼因何而來,又為何而去,但這種滲入骨髓的恐懼,足以讓他刻骨銘心一輩子!看來,“寧欺山、莫欺水”,還真是有道理。
“真的沒事?”老賀追問道,淩躍的魂不守舍,讓他很不放心。
昨天,趙指導員特意把老賀找去,要他密切關注淩躍的身體情況。
“哎呀!真的沒事!我在家裏的時候,比昨天那種訓練強度更大的都有呢!”淩躍岔開話題,嬉笑道:“班長,今天可是星期天哦!”
“知道啦,不就是帶你出去溜達嘛……”
“不對,是帶我們全班一起出去!”正在整理褲子的李曉躍糾正道。
這像女褲一樣,從右側麵開口,正麵還沒有穿腰帶的褲耳,褲管上下一般寬的水兵褲,新兵們到現在都還是穿的很不習慣。
“好啦,全帶全帶!趕緊的,準備集合了!”老賀很不耐煩道。
“耶!”眾兵興高采烈地跑出了宿舍。
老賀一把扯住也想跟著往外衝的淩躍,很好奇地問:“現在沒人了,你能不能悄悄告訴我,你家裏到底是幹啥的?”
“軍事秘密!嘿嘿!”淩躍衝老賀做個鬼臉,甩開他的手,竄了出去。
老賀無奈地搖頭苦笑,歎口氣,隻得跟了出去,這樣的問答,他和淩躍之間不知已經重複了多少遍,可這小子口風很緊,啥都不願透露。
很快,淩躍他們就鬱悶地發現,上當了。
因為,連隊在食堂門口,照慣例唱完兩首歌,準備進入食堂吃早餐前,趙指導員宣布,從即日起,每個星期天將有一個排的新兵,被允許以班為單位,由班長帶隊,分批集體外出,而今天,從一排輪起,吃完早餐後,一排一班就可以出發,時間兩小時,待一班按時回隊後,輪到二班出發……
下午,緊靠海邊一間大排檔裏,一群身穿水兵服的年輕士兵個挨個圍坐在一張大圓桌旁,他們是新兵二連一排三班的新兵們。
班長老賀不在,自己一人,很不講義氣地走掉了,他說,要去領略城市繁華。
其實,說是城市,也就是個海邊小縣城而已。
淩躍打量著這個地方不大,但收拾得還算整潔幹淨的大排檔,這裏是老賀領來的,他好像跟老板娘挺熟。
“淩副,咱吃點啥?”王胡璉拿著菜單問道。
他是湖N籍,和淩躍一樣,也是城市兵,他對淩躍的稱呼,也跟別人不一樣,因為,他覺得這樣比較“時髦”。
“隨便,海鮮就行。”
“可這菜單上寫的菜名,看不出哪是海鮮啊?”
淩躍接過菜譜一瞧,他也看不出來,不過,菜名後麵的價格,倒是看清了,這裏的菜,忒貴!
他掏出口袋裏的五張大團結,問:“誰還有錢?”
眾人齊搖頭,麵麵相覷。
班裏除了他和王胡璉,其他的全是農村裏出來的苦孩子。
何況,按規定,新兵下連隊前,身上所有現金都必須全部交由連裏統一保管,嚴禁私藏。
淩躍的錢,是入伍前,母親瞞著父親偷偷塞給他的,他從小就跟“老兵油子”們混在一起,藏幾張小紙片,對他來說,小菜一碟。
淩躍叫過老板娘,指著桌上的五十元錢,說:“我們隻有這麼多錢,麻煩您看著幫我們安排吧,有魚有蝦就行。”
老板娘是位長得俏麗的少婦,年紀不算太大,約莫二十七八歲,很賢惠麻利的樣子。
她看看眾兵,再看看那五十塊錢,想了一會兒,抿嘴一笑,沒說話,拿過錢,收起菜單,走了。
一位年齡和新兵們相仿的小姑娘,用盤子裝了一摞碗碟和筷子過來,眾兵忙起身幫忙擺上,王胡璉還胡吹海侃地把小姑娘逗得咯咯嬌笑不已,差點都不想走了。
“以前怎麼沒看不出來,你還蠻能吹的嘛!”淩躍衝王胡璉撇撇嘴,道。
“嘿嘿,在連裏,整天被訓得昏天黑地的,哪還有力氣說話!”王胡璉裝模作樣地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