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即使是營區外的五公裏武裝越野訓練,也從沒經過到這裏。
但是,淩躍還是很容易判斷出,這裏,是海訓基地的招待所。
招待所的這個院落,是專門負責接待部隊高級幹部的內部招待所。
沒辦法,淩躍與同在軍區大院裏長大的孩子們,最大的不同之一,就是從小就被父親利用職權,經常把他,獨自“遺棄”在其麾下各個不同的軍營裏,少則十天半月,多則一兩個月。
整天在軍營裏混,不同營房的不同功用,他了如指掌,再加上各部隊裏的營房建構,大同小異。
所以,要想瞞他,不容易。
軍用吉普駛進院落,院門立即被兩名全副武裝的警衛戰士緊緊關閉。
車子一停,一名四十多歲,身材稍胖,長得白白淨淨的軍官,從院內那幢獨立的二層小樓裏,快步走出來。
三人下車,有些局促不安的馬參謀和趙指導員在前,淩躍在後,向來到他們麵前的那白淨軍官,舉手敬禮。
白淨軍官還禮,笑眯眯道:“麻煩你們了,後麵這位,就是淩躍同誌吧?”
“是的!”趙指導員說著身子一側,向淩躍打眼示意。
“報告首長同誌,新兵二連一排三班戰士淩躍,奉命隨指導員前來報到!”淩躍上前一步,再次敬禮。
軍官再次還禮,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了淩躍一番,才笑道:“躍子,你好啊?”
“首長認識我?”淩躍有些錯愕。
眼前這位軍官,好像依稀有些麵熟,可淩躍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哪兒見過。
“嗬嗬,想不起來了吧,沒關係,慢慢想,你會想起來的!”軍官胸有成竹道。
軍官讓馬參謀先回去,然後客客氣氣地招呼趙指導員和淩躍,跟著自己進入小樓,直接上到二樓,囑他們在走廊等候,自己推門進了一個房間。
“你真想不起來,他是誰?”趙指導員小聲問。
“不記得。”淩躍回答很幹脆。
在他的印象裏,自己從小到大,從來就沒有接觸過海軍方麵的人。
“那你也不知道是誰要見你?”
“知道。”
“嗯?”趙指導員疑惑了。
“看都看得出來了嘛!”淩躍聳聳肩,“大官唄!”
他一進院,就仔細觀察過,整個院落內外的警衛布置,警戒級別,比自己的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你怎麼還一臉的無所謂?”趙指導員略帶責備道。
跟不斷往自己褲腿上擦蹭手心裏的汗的趙指導員,那緊張的神情比起來,淩躍的態度,簡直可以用放肆來形容。
淩躍又聳聳肩,沒說話,隻是把正在東張西望的腦袋,稍稍擺正。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反正,他遇到越大的官,就越放鬆。
房門一開,白淨軍官招手,讓趙指導員先進去,淩躍再等等。
這時,淩躍才有些坎坷不安起來,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
小時候,每次得知父親正跟老師談話,他就有這種感覺。
他開始在走廊裏不安地來回踱步,鬧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白淨軍官終於再次探出頭來,叫他進去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了。
寬大的房間裏,一張長沙發上,坐著一位軍容整齊的老人,兩側的短沙發上,正襟危坐的兩名年輕軍官,一位是趙指導員,另一位,赫然是張連長。
見到那位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的老人,淩躍心中一陣狂跳……
他麵上一緊,抬頭挺胸,立正敬禮,朗聲道:“首長好!”
老人根本沒理會淩躍,就好像他不存在,隻對自己身側兩邊的兩人道:“謝謝你們,你們先出去稍等一會兒,”又對白淨軍官道:“小劉,你替我安排一下,等會兒我要請他二位吃個飯。”
“謝謝首長!”張、趙二人起立敬禮,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仍目不斜視地保持立正敬禮姿勢,動作異常標準的淩躍,隨白淨軍官走了出去。
房門,隨即被關上。
“報告首長同誌!您還沒回禮哪!”淩躍大聲叫道。
“臭小子,還不給我滾過來!”老人笑罵。
“不!按照條例規定,首長同誌必須回禮!”
“好小子,敢將我的軍!”老人隻好舉起右手。
“不行!條例裏沒有坐著還禮這一條!”
老人無奈,隻好站起來,莊重還禮。
“這還差不多!”淩躍滿意地放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