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海麵上,幾乎沒有一絲微風,這是一個燥熱難耐的初夏。
在被列為軍事管製區域的南海艦隊XX水警區所轄某岸勤基地的這片海域,多年來,已經很少有一個5月份是如此的風平浪靜。
天空中支離破碎的白色積雲明白地預示著,這樣燥熱而又寧靜的日子,應該還要持續相當一段時間。
一艘編號為JC021的海軍巡邏艇,在軍艦停泊區外沿的海麵上,正以10節的速度,巡邏遊弋。
這其實隻是一艘由柴油發動機驅動,艇長約6米,寬約2米,最大航速35節,船身平坦的內外機式細長型單體輕型汽艇,由於抗風浪能力差,並不適合在深海中航行,所以隻能用於內海,沿海岸線巡邏用途。
淩躍頭戴鋼盔,全副武裝,胸前斜跨81式自動步槍,正左手緊緊地抓著舷邊護欄,站在汽艇後凹艙裏的左側位置。
他的身體雖然隨著汽艇在海麵上的前行,不住搖晃起伏,但兩眼還是警惕地巡視著海麵的一切情況。
在他的右側,同樣裝束的李曉躍。
新兵訓練結束,又經過一個月的水麵艦艇基本技能培訓後,他倆被一起分配到岸勤基地警通中隊,又被分到同一個班,已經快一個月了。
“淩副班長!”李曉躍忽然叫道。
汽艇發動機噪音很大,再加上被船體激起的海浪聲,在船上的人,說話基本上要用叫的,否則根本聽不到,但是,李曉躍那天生的大嗓門,再那麼一叫,讓人想聽不見,都難。
淩躍下意識地看了前麵正背對著他,坐在同樣無頂棚的運轉室內,全神貫注地駕駛汽艇的馬小樂一眼,側頭不滿地叫道:“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叫我淩躍!”
隨著新兵連的解散,他這個臨時“新兵副班長”的職務也自然隨之解除,人家馬小樂可是自己現在所在警通中隊一分隊一班的副班長,正式的。
“嘿嘿,又忘咧!”李曉躍有些不好意思,已經叫了近四個月,他都習慣了,這一時半會兒,還沒順得過來。
淩躍:“什麼事?”
“你說王胡璉那小子要是知道,俺們這岸勤兵,現在每天坐船在海上溜達,都已經快半個多月了,準得氣死!”
淩躍:“他不久也應該正式上艦啦,他上的可是正兒八經的軍艦,到時,人家比咱神氣!”
新兵訓練結束後,像王胡璉那樣被分配到軍艦上的新兵,還需要再進行三個月的針對性訓練,才能登艦,正式成為艦艇水兵。
“唉,俺的水性比他還好,俺都沒被選上,可他咋就偏偏被選上了呐?”對於這點,李曉躍一直有些耿耿於懷。
的確,自那次老賀把他一遍一遍推進水裏後,僅半天功夫,李曉躍居然就能把頭浮出水麵,像模像樣地遊起來了。
再經過淩躍的悉心點撥,他後來居上,在海訓項目考核時,綜合成績得了優秀。
“肯定是因為你的塊頭太大,怕你上去,把軍艦給弄沉嘍!”淩躍嘴上開著玩笑,可心裏也是非常鬱悶,依著他的想法,當海軍,卻不能上艦,這算哪門子海軍嘛!
“當水兵有啥好的?一出海就兩三個月,甚至半年都踏不上陸地,整天隻能呆在那巴掌大塊地方的軍艦上,四麵見到的,除了遠到天邊的海水,還是海水,憋都憋悶死了!”隨著話音,從運轉室旁的小艙門裏,鑽出一位同樣全副武裝,肩頭上鬆鬆垮垮地倒背著自動步槍的士兵,他一臉玩世不恭表情,大聲道:“要是在海上再遇到個大風大浪啥的,那翻江倒海的滋味,就甭提多難受啦!哪像咱們,每天在這港區裏的海麵上逛幾圈,然後回到陸地,晚上往宿舍裏一躺,風刮不到,雨淋不著,安安穩穩,踏踏實實,多好!我可不願為了那每天三塊五的海勤夥食標準,去受那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