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來暑往, 春去秋來, 修道之人的歲月總是過得特別快。

淩漣再一次從閉關中出來, 已過去了一年多。

“靈石又快要用完了, 看來是時候再斂一筆。”淩漣沉思著, 微微一笑。韋長老的臉色, 恐怕會比上次更加精彩。

進入築基期後, 服用的丹藥比之前高了一個等級,材料的消耗自然增大了很多,淩漣又購買了幾樣貴重珍稀的材料。和韋驍交易得到的三千五百塊靈石, 看似很多,但也點滴耗盡了。

修仙修仙,若說最後一步由凡入仙需要考驗心性, 前麵的幾步, 就是在比拚資質和資源。淩漣心中透徹,就算眼中望著的是那白雲飄渺的九重天, 雙腳依然是踏在土地之上, 終究要麵對很多現實的、甚至是醜陋的問題。

為了向心中所求、虛無縹緲的“道”, 一步步走下去, 再卑劣的手段他都在所不惜。

“什麼?這個淩漣又來求見, 他想幹什麼?”韋驍滿臉不悅。

“他……他沒說。”侍童道。

“不見不見, 他以為他是什麼人?一個資質平庸的弟子,豈是能隨隨便便就能見我一個金丹長老的!”韋驍像揮蒼蠅一樣擺手。

“這恐怕由不得你。”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時已到了屋內。

淩漣正施施然地推開門, 走了進來。韋府的仆婢們最多隻有煉氣修為, 自然是攔不住他。

“你敢擅闖府上,老夫可是有理由教訓你的!”韋驍眼神一凜,森寒地道。

淩漣不畏不懼,坦然自若地回視他:“我可是來跟你商議上一屆門派大比……”

韋驍的臉色陡然一變,對侍童厲聲道:“出去!”待屋中隻有自己和淩漣兩個人時,才開口道:“事情都過去了,你還想商議什麼?”

淩漣並沒答他的話,直言不諱道:“我需要五千塊靈石。你湊齊給我,我就發心魔誓再不提起此事。”

“什麼?!”韋驍大吃一驚,隨即暴怒起來。

他萬萬沒想到一個普通弟子也敢跟身為金丹宗師的他玩這般花招,所以當時才落下這個漏洞。此人真是貪心不足、膽大包天!

狂暴的金丹威壓湧出,往淩漣罩去,幾乎要將他壓得控製不住地跪倒。

但淩漣雖然額頭見汗,卻站得筆直,仍然眼帶嘲弄地望著他。

“你……”韋驍咬牙切齒,一抬手,淩漣身旁的檀木椅就被一股冰寒靈力隔空擊得粉碎。

他卻不敢向淩漣動手,這畢竟是在宗門內!不管何種原因,長老動用私刑處置弟子,都會被廢掉修為,逐出門派。何況,就算韋驍教訓淩漣事出有因,這個原因,也是不能讓掌門和其他長老知道的。

韋驍幾乎要把肺都氣炸了,五千塊靈石雖然還不至於讓他傷筋動骨,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這個淩漣,以為他是棵搖錢樹不成?

但他又偏偏不得不答應——

“五千塊靈石你明天來取,當著我的麵立下心魔誓。”許久,韋驍終於強按下怒氣,陰冷地道,“淩漣,你最好不要犯過失栽到我手裏!”

淩漣在他的金丹威壓下發不出聲,聞言隻能微微一笑。

這笑容看在韋驍眼裏,自然更是刺眼。

“爹!”卻在這時,一個人衝了進來,吼道,“別答應他!他這個卑劣小人——”

正是韋鵬翼。他本來在隔壁房間修煉,被父親突然散發的金丹威壓引了過來。

金丹威壓一收,韋驍對淩漣森冷道:“滾!”

“爹,你怎麼能答應他?這要求太無恥了!”淩漣走後,韋鵬翼道。

韋驍冷冷道:“不答應他?他去周掌門那裏把你買通臧古作弊的事說出來怎麼辦?被你們淘汰的齊堯是齊長老的外孫,那老家夥可一向跟我不對付!那時候他一定會推波助瀾,你和臧古因為作弊被除名,齊堯就能頂替你成為真傳弟子!”

“可、可是淩漣說的全是空口無憑!”韋鵬翼嘶吼。

“空口無憑?”韋驍嘲諷地一笑,“如果現在讓你和臧古再比一場,你又能贏過他嗎?成為真傳弟子後,宗門對你的栽培可是下了不少心血,就這樣你能保證打贏他?”

說到最後,又怒氣上湧,一揮袖,重重扇了他一個耳光:“歸根到底,還是你太沒用!”

“爹——”韋鵬翼捂著臉驚住。眼中漸漸浮起可怕的恨意。

淩漣……淩漣!!

……

半月之後。

“我來交看守丹爐的任務。”淩漣來到庶務堂執事賈聞麵前,遞上玉牌。

“還要接照看靈田的任務嗎?”賈聞知道他的習慣,順口問道。

“不接了,我明天出山一趟去平安鎮找找合用的丹藥,等回來就再次閉關,恐怕要閉關半年。”淩漣笑了笑。

“哦,好的。”賈聞眼中光芒一閃,不動聲色地幫他辦好手續,將玉牌和兩塊靈石遞給他。

這個賈聞,還真會裝蒜。轉身往外走去,淩漣心中也是冷冷一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