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琬領著兩人步入了城主府的一處院落。

“兩位就住在這桃園吧, 稍後我安排兩個仆從過來。”夏侯琬笑道。

桃園比起碧雲客棧的景春院更寬敞得多, 園子深處是回字形的三間廂房。庭前遍種桃樹, 又有一小片湖泊穿園而過。

這園子裏風景真好!謝曉清看得神往, 心想, 到了春天桃花盡放之時, 這兒一定更是幽美。

“這確是個好地方, 夏侯姑娘費心了。”淩漣也笑了笑,客氣道,“不過仆從就不必了。我素來喜靜, 不喜歡有人在旁打擾。”

他少時修道,凡事都親力親為,的確沒有讓人照顧起居的習慣。

“好吧, 有什麼需要, 跟我說一聲就是。”修士們多是如此,夏侯琬也見怪不怪。

把淩漣師徒帶到了住所, 夏侯琬隨即告辭。

……

夏侯琬看著大哥把“尋得焚天劍、並與持有者結盟”一事的詳細經過, 書寫在玉冊之上, 然後將玉冊推入了麵前的暗門。

門內, 是閉關已有七載的父親!

暗門外的大殿籠罩在一片昏黑之中, 沒有點燈。每次來到這裏, 性子爽朗明媚的夏侯琬也會心情沉重下來。兄妹倆默默無言地站在這黑暗裏,等候著什麼。

“走吧。”過了半晌,從那暗門後仍然沒有回音傳來, 夏侯英便對自家妹子道。

夏侯琬點點頭, 兄妹倆便滿懷心事地走了出去。

從上一回父親出聲回應以來,已經有半年了!父親閉關的這七年間陽溪城的事務都由夏侯英掌管,不過每逢大事,夏侯英都會在玉冊上寫下,征求父親的意見。起初還常常能得到回音,後來從那密室之中傳出的指示,越來越少了。

這一回帶著焚天劍去探取傳承一事,非常重要。但夏侯賢已久久不出聲了,夏侯英也隻能事急從權。

數日之後。

暗門後的密室中,寂靜無聲的黑暗裏,忽然有雙眼睛睜了開來。

那眼神時而清明,時而痛苦,瞳孔中似乎有電蛇扭動,這是靈力失控的表現。

“又暫時把靈力躁動勉強壓下去了,也不知道我還能再清醒幾次!”

嘿笑一聲,語聲中充滿了怨恨與不甘,正是夏侯賢。

他低頭,看見了自動傳到他腳下的玉冊。

英兒又送來了玉冊,這次又是什麼事?夏侯賢細細看了起來,隻片刻,就皺緊了眉頭。

這個淩漣,有些可疑,到底是什麼來頭?

那傳承極為機密,英兒與他結盟太欠考慮。若是此人心懷叵測,可能會連性命都搭上!就算城中礙於城主的身份不能出手,等那小小築基修士出了城,再奪仙劍就是,手腳幹淨些就行了。我怎麼教出了這麼憨蠢老實的一對兒女!

夏侯賢心中歎息。自己的一身修為盡在潰散,已然無力回天。在死之前,就最後為兒女們做點事吧。

……

“師父,我有幾個疑難請教。”

謝曉清敲門進來,看見淩漣正坐在蒲團上修煉,便也找個蒲團,坐在了師父身旁。

“你問。”淩漣睜開眼睛道。

就在淩漣為謝曉清細細講解之時,如風鈴一般掛在簷下的警心鈴,驟然響了起來!

鈴音急促,聲聲催魂。

是元嬰大能的氣息!

淩漣心念一起,焚天劍就從儲物袋中飛射而出,傾瀉下一道赤紅光瀑,籠罩住他周身。

一隻閃爍著雷電之光的大手印,幾乎同時從空氣中浮現出來,霸道之極地按上了淩漣的頂心。一來就要直接搜魂,讀取淩漣的記憶!卻是遲了一步,被焚天劍的赤光擋在了外麵。

大手印不依不撓,持續壓迫在赤光之上,將那處赤光按得明顯下凹。在這元嬰大能的威壓之下,仙劍焚天的赤光也在微微顫抖,應付得極為吃力。

它的主人淩漣畢竟隻是金丹期,無法全部發揮出仙器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