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穀中行了半天, 謝曉清終於找到了那座火山。

他運起遁術, 身形拔高。在山腰凸出的岩石上借了兩次力, 才飛上了峰頂的熔岩湖邊。赤紅的岩漿在湖中翻滾, 誰能想到, 這底下竟有一座天仙洞府?

謝曉清照師父的吩咐, 從儲物袋中招出了焚天劍, 並在劍身中注入了自己的一段意念,而後執著劍柄,用力往湖中一擲。

劍光投入湖心, 沒入了其中。一股無比炙熱的炎氣,從與焚天劍相連的心神中傳來,謝曉清瞬間就被那高熱烤得窒息!

好在這時, 天藍光暈蕩出, 熠熠星光閃爍,卻是星屑仙衣自行發動, 護住了他。

謝曉清喘過一口氣來, 心中想到, 原來那時候開啟仙陣, 師父也經曆過如此痛苦, 我卻沒能發現……

他將焚天劍投入湖中的手勁, 自然不能跟夏侯英以玄鐵弓射出的相比。焚天劍無法深入到能開啟鎮火仙陣之處,讓洞府中的玉道人察覺,卻是綽綽有餘了。

就算星屑仙衣護身, 謝曉清也依然汗如雨下, 隻能勉強支撐。他死死盯著那熔岩湖,等待接下來的變化。

不一會兒,從湖心飛出了一隻口銜焚天劍的火鳥,繞著謝曉清盤旋一周。

謝曉清抬起手,火鳥就落在了他手背上。腳爪帶著些熱氣,還能忍受。

“小呆瓜,你要尋的那幾人都已死了!”火鳥歪了歪腦袋,晶亮如瑪瑙的眼珠瞅住了謝曉清。從鳥嘴裏吐出的話,卻還是老樣子的尖刻。

“什麼?他們真的……死了?”謝曉清臉色大變!

自己真的犯下了無法彌補的大錯……

雖然身處炎熱山口,他卻覺得心裏被誰鑿出了偌大的窟窿,空空落落,一陣一陣發寒……

他茫然地抹了一把眼睛,好讓那層水霧不擋住他的視線。

“他們是怎麼死的?……被困在機關裏而死的嗎?”他慢慢地問道。

“我不知道,也推算不出。”附著了玉道人一絲意念的火鳥答道,“就算你這榆木腦袋執迷不悟,我也要再提醒你一聲,留心你那邪魔師父!你的那些同伴,很可能就是為他所殺。”

“……不可能,師父最多是性情淡漠了一些,又有何理由要殺他們?”謝曉清喃喃。

“哼!”火鳥如它本體一樣,氣得狠啄謝曉清手臂一口。感受到謝曉清目光茫然,失魂落魄,知道他正處於心境的一個關隘,又開解道:“你不必太過自責。修道之路步步鮮血,從踏上這條路起酒該抱有必死的覺悟,不必為他們可惜。何況,就算你那時真的折返尋人,他們之死也是定局。你若真想為他們做些什麼,就早日成就天君,從冥河中召回他們的魂魄,再問一問他們是為何而死的吧。”

“……我明白了,前輩。我一定加倍刻苦,早日修成天君。”謝曉清又抹了一把臉,一個字一個字道,聲音雖輕,卻說得堅定。

這番話雖不能完全解開他的心結,卻也讓他的向道之心,更加熾烈。

“看到你這呆樣,我就不禁為你將來擔憂,你師父又是那樣一個人,唉!”火鳥又啄了一口他的手背,“看在你擔心同伴,又特意跑回來一趟的純良性情上,我就再賜你一樁機緣吧。天命並非不可更改,你能早一些提升實力,說不定還能逃過往後那一場死劫。”

“謝過前輩。”

“說是賜你的,其實這物本也與你有緣。是我那老朋友青帝的朝暮福地。此福地中木靈濃鬱,最適宜你修行,而且,時間流速是外界三倍。你在其中修煉,速度要遠遠超出他人。嗯,朝暮福地的地靈應該還在,替我同他問候一聲。”

火鳥一邊說著,一邊化光飛入了謝曉清體內。

謝曉清感知到了玉道人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你且去吧!修道之人,相聚也不在這一時半刻,你就別老追著你那寶貝師父跑了,最好結了金丹再去找你師父!”

如此還能在他手底有一線生機,這是玉道人的真實意思。不過這麼說出來,謝曉清必然聽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