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歲月, 對謝曉清和淩漣這樣的修道之人, 十年也不過是一晃而過。
這十年中他們就在瀛洲派內居住, 潛心鞏固在北原福地中暴漲一截的修為, 也不曾外出遊曆。期間, 陸湛和徐含秀先後突破, 進階了元嬰, 謝曉清衷心為他們高興,送了兩位好友不少賀禮。
“嗷嗚!”兩儀峰上的鳳鳴府內,小狼崽正蹲在謝曉清麵前, 渾圓的小眼睛如兩顆豆子,裏麵滿是好奇,仰頭望著謝曉清的舉動。
妖獸本就生長緩慢, 小狼崽更是壽命悠長的天生靈物, 十年過去它也依然比隻貓兒大不了多少。
謝曉清正將一張紙片懸在半空,在上麵寫著什麼, 手中握著凡人用的毛筆。修士們在傳訊之時, 一般是將意念注入法寶中, 極少動手書寫。謝曉清沒有修習過如何寫字, 所以他雖寫得認真, 那些墨黑字跡依然歪歪斜斜, 有點兒難看。
落下最後一筆,又等墨跡幹透,謝曉清將紙片朝裏折起, 便拍了拍小狼崽的腦袋, 讓它把紙片銜在口中,向裏間指了一指。
小狼崽得令,一溜煙地跑進去了。
沒過多久,它又跑了回來,口中仍銜著紙條,朝謝曉清狂搖尾巴,似在盼著讚許。
謝曉清將它抱起,順了順它油光水滑的皮毛,從它口中將紙片取了下來,展開觀看。
紙上自然是師父的回話,字跡居然頗為清楚好看,也不知他是否曾經練過。
謝曉清看完,麵露笑意,將紙條收進了儲物袋裏。留著雖沒什麼用,可他也舍不得徑自燒掉。
“嗷嗚,嗷嗚……”小狼崽愜意地在謝曉清懷裏滾了半圈,由他替自己順毛,它的小腦袋裏卻是不解,主人為何最近都不開口說話了?
其實,謝曉清在修閉口禪,準備修上一個月。
這麼短的時間,也修不出什麼來,他主要是為了警醒自己別再亂說話了。事情還得追溯到將近一個月前,他在瀛洲派的功法室裏翻看典籍,希望能與自己修行的《浩然青木經》互相驗證,融會貫通。
身為元嬰長老,瀛洲派收藏的絕大部分功法自然任他瀏覽。他看完一本《百草訣》,從架子上又取下一根刻有“雨霖寶圖”四字的玉簡,這應該是一本水係功法,水能生木,水之一道上的感悟對他修行也有助益。
探入靈力讀取了玉簡上的內容後,謝曉清卻是臉色泛紅。
這居然是一本雙修功法,附了許多例圖。每一張圖仔細看去,卻都是一段影像,會動,也會發聲……謝曉清總共在凡間待過三十多年,自然聽說過春宮圖是何物,這功法玉簡,似乎比傳說中的春宮圖還要活色生香!
修道之人不拘男女,和同性結為道侶也是常有之事,這部功法的例圖,就是兩名交|合雙修的男子。謝曉清本來想把這功法趕緊丟開,卻鬼使神差地看了下去。
也許能用得上……
這十年間他和師父共處一室,也隻是各自打坐修行,沒有透過雙修之法而增長修為。
大道本無高下,也有人走雙修之路而升仙,比如合歡宗,整個門派修的都是色|欲這一條大道。雙修之法雖然修行速度很快,但對於其他大道的修士,比如謝曉清的木道和淩漣的火道,就屬於旁門了,不宜當做日常修習之法,否則會留下後患。
雖然不能時常雙修,謝曉清還是說服了師父,通過類似的方法,交流修行中最新的心得領悟,這種事每年能做上一兩次。其實,完全可以找一件傳訊靈器,將自己的心得灌注進去,再互相交換,謝曉清教給陸湛和徐含秀禪道領悟時就是這麼做的。
但是和師父……謝曉清自然更喜歡這種方式!通過靈器終究是隔了一層,存進去的大道真意會有所缺損,還是肌膚相親時,能交流得更加深入。
他最近在木之大道上又有一些新的體會,算一算,也該是時候去找師父了。送到手邊的雙修功法,大概也是在暗示他,可以學到點什麼,讓自己和師父在做那事時都更舒服……
謝曉清便認真看了起來,看得麵紅心熱。
回返鳳鳴府時,那些影像似乎還在眼前徘徊不去。
待到他真的和師父行那事的時候,他就有意按照雙修功法上所說,果然……快|感倍增,交換心得時,也更無滯澀了。
這原本是件好事,但謝曉清卻不小心出了岔子。
他一時情動,望著容色動人的師父,將那功法影像中的一句放浪之語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就連身下的師父都是一怔,看著他露出似笑非笑之色,讓謝曉清臉頰滾燙,羞窘得差一點就當場萎掉。
師父的手指從他的腰側撫到兩人的結合之處,撩動起他的欲望,到底是繼續做完了。事後,謝曉清還是尷尬得很,為了警戒自己不要再造口業,就開始了閉口禪。
一個月時間,於修士而言,並不算久。
不能開口說話,若用意念來傳訊,似乎也是取巧,謝曉清便尋來了凡人用的筆墨。
他要說什麼便寫在紙上,讓小狼崽送進去,師父竟也由著他,回話也都用筆書寫。
謝曉清用紙條詢問師父的,就是他今日在瀛洲派開壇講道之事。
每三個月,師父就會公開講道一次,收集功德之氣用以渡劫。
少頃,淩漣從內室裏走出,謝曉清也連忙收功起身,抱著小狼崽跟了上去。
他們一齊飛遁到位處九轉峰的道場,道場裏已坐滿了修士,烏泱泱的一片。人人知道,和玉長老雖是元嬰期,他的眼界見地,卻是實打實的化神境界,聽他講道,可不是時常就有的機緣。
除卻瀛洲派弟子,亦有許多別派弟子和散修特地趕來旁聽,但隻有與瀛洲派交好之人,才能允許進入。
見師父悠然飛落在高台之上,身姿瀟灑地坐了下來,謝曉清則掠進了台下的人群中,他來得甚晚,好在還有陸湛替他留了個空蒲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