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個晴朗的好天氣,空中已很難見到幾片薄雲,太陽自然顯現了立春後的熾烈,地麵已被紅紅的太陽烤的焦白,槐樹莊的人們終於能夠進山了。
還沒聽見老槐樹上的破鍾敲響,早飯後的男人們便紛紛雲集到老槐樹下,等到張金貴準備過來敲鍾時,老槐樹下已是人山人海,歡聲笑語說笑聲一片。
張金貴走到槐樹下,先照常敲了敲那口老破鍾,聽見鍾聲的人們立刻安靜下來,人們知道,老書記要講話了。
“鄉親們,我們是農民,土地是我們的衣食來源,我們不能讓我們的土地荒蕪了。新年已過,我們要重新敲響我們勞動的戰鼓,吹響我們進山的號角,為了我們自己的肚皮,為了我們的孩子,上山勞動。”
老槐樹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有人還翹起了大拇指高聲稱讚,好!
“我們今年的任務是艱巨的,我們不但要務農活,還要修大壩,大壩必須在雨季來臨之前完工,否則後果將難以想象,所以,從明天起婦女勞力也要進山。時間是有限的,我們的任務是艱巨的。”
接下來,張金貴開始給大家分工,按各家在槐樹莊居住的位置,前街的由張金貴帶領,上老家溝修大壩,後街的由劉柱子帶領進山務農活,整地。分工是相當認真的,而且具體到每一家農戶,每一個人,可是唯獨沒有提到李老漢家人的名字。李老漢很是納悶,咋會沒我們的事呢?不會是忘了吧。昨晚不是還通知我做飼養員的嗎?今天怎麼就變卦了?人們接到分工後便先後離開了,一會兒的功夫,老槐樹下僅僅剩下了李老漢和生娃,李老漢終於忍不住了:“我得問問,咋會沒我們的事。”
李老漢三腳並做兩腳的就追上了將要離開的張金貴:“張書記,你把我家忘了吧。”
“沒啊。”張金貴冷冰冰的回答道。
“我們幹啥啊?”李老漢又問道。
“回家歇著,啥時把你家山裏的地帶回來再上工。”
李老漢傻眼了,好好的怎麼又舊事重提了?誰又得罪你了?生娃嗎?肯定是,除了生娃還能有誰呢?唉!無奈的李老漢背著手回家了。
此時的李生娃開始感覺到這是大禍臨頭了,看來那晚上真的惹惱了巧兒她爹,結果終於應驗了,這就是我李生娃的下場,還殃及全家。可悲啊。
李老漢抽著旱煙,在自家的小院內走來走去,反複的琢磨著,不行,得進城去,得把這事徹底了解了,否則這不是個頭,老讓張金貴三天兩頭拿地說事不是個頭,得找根生去。
此時,生娃低著頭走了進來,沒等李老漢開口就搶先說道:“爹,我進城找我哥去,老這樣不是法,讓我哥想想辦法。”
李老漢沒有應聲,隻是一個勁的抽他的旱煙,好一陣子才說道:“看來隻能這樣了,你現在就走,還能趕上進城的車。”
生娃換了件幹淨的衣服,帶上了家裏僅有的幾塊錢便上路了。
平陽通往縣城的客車每天隻有兩趟,上午十點到站,半個小時後發車,所以說要想趕上上午的客車,就必須得在十點半以前趕到平陽的汽車站,否則,隻能等到下午四點以後。李生娃出了村後就一路小跑,終於在客車發車以前趕到了。車上沒幾個人,有的是座。當然這是常有的事,在那個年代,一個人若沒有關緊的事是不會隨便坐這通往縣城的客車的。
李生娃進城還是頭一次,縣城會是個啥樣子,能找著大哥嗎,見了大哥該咋說,唉,誰叫自己惹禍了呢?
生娃的運氣還真的不賴,下了汽車後,沒問上幾個人就找到了良川縣的農機廠,農機廠用鋼管焊的大鐵門緊閉著,裏邊的大門邊上一個老頭正坐在太陽底下看報紙,好像還沒有發現站在門外向裏麵觀望的李生娃。
“哎,這是農機廠嗎?”李生娃問道。
看門的老頭放下了手中報紙,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李生娃:“是啊。”
“門開一下,我找人。”
“正上班呢,先外麵等著。”老頭又繼續看起了報紙。
生娃見狀急了,心想,城裏人咋這樣,人家可是有急事的啊,怎能讓人家站在門外呢,於是,急切的說道:“我有急事,我找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