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誅仇(1 / 3)

回到客棧,林楓仔細洗了個澡,重新穿上那象征高貴出塵的白衣,一瞬間,他又變回了那個懲惡除奸歸來的翩翩少俠,不出他所料,他獨滅“關家堡”的消息傳得飛快,他未過長江,這消息就已先傳過江去了,長江之畔,一些江北武林人士都來為他送行,林楓相貌清雅,舉止從容,白衣勝雪,應對得體,翩然卓立船頭,恍似神仙人物,引得眾人紛紛喝彩,甫到長江南岸,又有江南武林豪傑迎候他歸來,江邊擺酒,幾杯下肚,又有人諂媚道:“公子單槍匹馬大破‘關家堡’可謂少年英雄,近日江南也出了個女賊,號稱‘絕情蜂’,善使長弓大箭,手中一柄利鉤,在江南惹起了好大幾場亂子,林少俠身為江南後輩中佼佼者,何不出手將她除了?”

“絕情蜂”?使利鉤的?“林楓笑道:“林某先要回山回複師父,日後如有機緣,一定為武林除害。”

林楓並沒有立即回山,而是先秘密來到了金陵古城,也不進城,徑直奔赴城北一處莊院,這三年中,他表麵上專心習武,暗中頗留心打探過不少事,所以他就知道這金陵城北有一座黃永清的秘密宅院,黃永清每次下山行走江湖,都有很長一段時間住在這裏,這次林楓留心打聽,江南各地均聽不到黃永清的消息,所以林楓斷定黃永清一定又在這宅中享福。

黃永清果然在宅中喝茶,不過心中頗為煩躁,他知道林楓這三年韜光養晦,暗中卻頗得師父歡心,二師叔更一向寵地,他武功大進,前幾日竟有消息傳來他獨力把“關家堡”燒成了一片白地,武功之高,手段之辣,令人生懼,而林楓現在聲望之隆,更隱在他黃永清之上,黃永清回想起三年前他殺死蘇映雪後,林楓那怨毒的眼神,心中不由打個寒戰,一抬頭卻看見林楓走了進來,黃永清大吃一驚,以為自己眼花,然而仔細一看,林楓白衣飄飄,已走進廳中。

“小弟偶然間聽說五年前師兄幫金陵‘永興鏢局’保住一支大鏢,崔老鏢頭於是置下這棟房產,又買下兩名豔婢置於宅中,為師兄金屋藏嬌,小弟還不相信,今日特來一看,原來師兄真在此處,哈哈。”

黃永清沒料到自己的事居然全被對方知曉,心中又羞又惱,又見林楓風度翩翩,儼然濁世佳公子,相貌氣度無不遠勝於自己,又想到他大破“關家堡”,聲名如日中天,心中又是忌妒又是忿恨,忍不住出言譏刺道:“師弟說哪裏話,這宅子原是我一個朋友的,我不過來此小住幾日,什麼金屋藏嬌,更是子虛烏有,為兄的可比不得師弟少年英俊,處處有佳人垂青,什麼如花映雪的,身邊美人不斷啊。”

黃永清本以為自己一提蘇映雪,林楓便會暴怒,誰料林楓臉色如常,反而從容坐到椅中,自己倒了杯茶水,微笑道:“三年前小弟年輕識淺,一時糊塗,幸得師兄指點,師兄現在如此說法,真令小弟好生慚愧。”

林楓這種態度倒使黃永清愈加驚疑不定,他又試探道:“聽說江南新出了個女賊,精於弓箭,手持利鉤,不知會不會是蘇家的後人?”

“原來師兄也聽說了,”林楓故作驚奇:“想不到師兄身居溫柔鄉中卻還心懷天下,什麼事也瞞不過師兄,這女賊的事小弟也略有所聞,她來曆神秘,確有可能是蘇家的人,若果真如此,她定會找咱們的麻煩。”

“蘇家的人來一個我殺一個,師弟,你是知道我有這個本事的。”

林楓哈哈大笑,從背上解下一個包袱:“我特地給師兄帶來件東西,”林楓解開包袱,露出一柄雪亮長鉤:“三年前我曾和蘇平海交過手,他那柄“如意鉤”的形狀尺寸,仍曆曆在目,我特意從鐵匠鋪打造出一柄,細微處可能仍有不足,但也可將就著用了。“

“將就著用?師弟要做什麼?”

“如果我用這柄鉤子鉤斷師兄的咽喉,你猜江湖上會不會都以為是那女賊所為呢?”林楓仰天大笑:“我還為這柄鉤子取了個名字:映雪!”

“你,你……”黃永清又驚又怒:“你敢背叛師門?”

“問得好,三年前師兄就問過我敢不敢背叛師門,那時我年輕識淺,一時糊塗,不敢背叛師門,結果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心愛的人死在師兄手上,如今師兄又問我敢不敢背叛師門,我告訴你,什麼門規,什麼江湖公義,全是放屁,都是騙人的玩意,今天我不但要背叛師門,更要忤逆犯上的殺死自己的師兄呢。”

“你以為你真能殺得了我,”黃永清拔劍在手,膽氣為之一壯。

“師兄以為自己的武功比起關無過如何?”

“關無過不熟悉本門劍法才會為你所乘,我卻不同,你每一招我都熟悉,你怎麼殺我?”

“是嗎?”林楓詭異的一笑:“師兄可要看好我這一招了。”

林楓突然一躍而起,疾撲向黃永清,半途中身子一轉,不知怎的便繞到黃永清身後,手腕斜揮,層層劍影,灑向黃永清,招式詭異,竟帶著森森妖氣。

黃永清大駭欲絕,驚呼道:“你這不是本門武功!”

“師兄果然好眼力,師兄當年曾圍攻過圓滿樓,難道竟不認得我的身法武功麼?”

“寸光陰!”黃永清這一驚可真是非同小可,當年圓滿樓中,“月下老人”被四師叔用計傷心過度,口吐鮮血,心神大亂的情形下,尤自重創易天行和鍾天怒,從容逃走,鍾天怒傷重,一年後便即身亡,師父易天行三年中也每年閉關治療傷勢,黃永清對“月下老人”那神出鬼沒的身法印象極為深刻,“寸光陰”比起“雁行雲”其實各有所長,“雁行雲”飄逸瀟灑,如同行雲流水,“寸光陰”卻講究詭變莫測,飄忽不定,要是長程趕路,是“雁行雲”勝過一籌,庭前爭鬥,進退之間快若閃電,卻是“寸光陰”更勝一籌。

黃永清乍見林楓使出“月下老人”的武功,一時心膽俱喪,他三年前以毒辣手段折辱過林楓,心中本就有愧,此時心神大亂之下,更是應對不暇,轉眼間長劍脫手,緊接著一聲慘叫,雙腿已被林楓齊膝斷去。

林楓長長吐了口氣,整整衣衫,長劍入鞘,拿起了長鉤,在黃永清麵前晃動著,帶著一絲憐憫與不屑的看著黃永清:“師兄,我知道你一直爭強好勝,十分看重江湖上的名氣,如今我殺了關無過,一戰成名,你死之後,仙劍門下自然以我為尊,哈哈,師兄你說過你喜歡雲煙,其實你是三分愛她的相貌,七分愛她的家世,可惜雲煙偏偏瞧不上你,而我隻要點點頭,雲煙以及“水去莊”就都是我囊中之物,到那時我再打出為師兄報仇,替武林除害的旗號,號令天下英雄圍追女賊‘絕情蜂’,你想想,到那時我何等風光,名利雙收,這不都是你一直想要的卻一直得不到的嗎?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