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蘇沁琬呢?皇上那般寵她,難道也是不愛?”夏馨雅強壓著心中洶湧而至的絕望感,雙手撐在地上支撐著身子,虛弱地問。
趙弘佑呼吸一窒,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小狐狸?不過瞬間,夏馨雅的所作所為又在他腦海中閃現——以愛之名掩飾其做下的種種陰毒之事。
濃濃的厭惡感刹時浮於臉上,開口更是毫不留情,“愛?你覺得向一國之君尋求情情愛愛不是太可笑了麼?人,要貴有自知之明!”
能對一母同胞長姐下手的陰狠毒辣之徒,有何德何能得到他的愛!
夏馨雅悲哀地笑了笑,絕望到深處,哪怕是刀刀入肉,也是再感覺不到痛楚,她明白,明白他這話是對自己說的。
是啊,她就是欠缺了自知之明,以為憑著自己的容貌才情,以及無盡的愛戀溫柔,總有一日他會回報以同樣的深情。
哪怕她進宮陪伴姐姐的那段日子裏,他始終不曾正眼看過她;哪怕她再體貼入微,依然無法阻擋他往別的女子宮中去的腳步。
“傳朕旨意,貴人夏氏靜養,六宮眾人不得打擾,夏氏無召不得出!”
夏馨雅垂著頭,片刻之後輕笑一聲,他是沒將自己打入冷宮,可他卻是把蘊梅宮變成了實際上的冷宮。
無召不得出……
此時的太傅府中,夏博文頹然靠在椅背上,抖著唇喃喃地問,“都知道了?”
“是,皇上都知道了,知道當年皇後娘娘的死,有、有貴人的手段在其中,皇上之所以不提她被降位份的緣由,為的便是保存太傅府的顏麵。”夏遠知輕聲道。
“祖父,皇上再不比當年,無論前朝後宮,他在心中都有本明賬,一筆一筆記得清清楚楚。您道如今為何燕國公府聲勢大不如前?徐丞相一係頻見官員下馬?”見夏博文眼皮一跳,身體繃緊,他壓下心中悲苦又道。
“賢敏皇後雖出身太傅府,可她嫁入皇家便是皇家人,更何況,那個時候娘娘身懷龍嗣,嫡皇子何等尊貴……。”
夏博文一凜,猛地探過身盯著他問,“那皇上可知……。”
“知道,他又怎會不知,當年與貴人一同進宮陪伴娘娘的還有母親,娘娘薨後母親告病離府,自始再不曾進過宮,皇上既知貴人從中動了手腳,隻稍一查探便可知太傅府對此事是否知情!”
他又怎會不知?一年前他砸到自己身上的那些證據,足以證明太傅府對曾經最為出色的女兒是何等的薄情寡義!
今日對祖父說的這番話,真真假假,隻不過是希望他老人家能收斂多少,也不要將妹妹這事怪到愉昭儀頭上。
旁入或許不明白妹妹這番遭殃所為何事,可他這個一直為皇上辦事的又怎會不清楚。但他更清楚,皇上雖然仍不自知,可愉昭儀在他心中的地位,早已不是後宮中其他嬪妃所能比擬的,若是祖父因了妹妹此事怪到愉昭儀頭上,從而做出些不理智之事來,夏府將來會遭受的打擊隻怕會更大。
京郊藍山上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當中,坐落著一座雄偉卻又顯得有幾分質樸的祠廟,祠廟東側的一間廂房內,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木魚敲擊聲。
一身藍布衣的中年女子步伐匆匆地走到門前,先是簡單整整顯得有些許淩亂的衣裳,而後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夫人,宮裏的娘娘出事了!”藍衣中年女子壓低聲音朝跪在蒲團上閉目念經的女子稟道。
木魚聲頓止,女子轉著佛珠的動作同時一頓,不過片刻功夫,‘咚咚咚’的木魚敲擊聲又繼續響起,女子口中念念有詞,仿佛絲毫不在意藍衣女子的話一般。
藍衣女子也不在意,繼續低聲道,“府裏傳來的消息,娘娘被皇上降了位份,據聞是皇上知道了當年,當年大小姐過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