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外麵那些都是鬼, 僅憑一層窗戶玻璃能擋住他們？”倪功摸下巴。
“不都是鬼吧, 不是說除了李加冉, 其他孩子都還活著嗎？隻不過都從繪畫小神童變成了普通孩子。”蔡學林聽完案情後道。
“那麼外麵的到底是什麼？那些霧又是怎麼回事？”倪功想不通。
蒙瀚建議, “要麼我上外麵看看？”
“別！”倪功、蔡學林齊聲攔阻道。
“誰知道那霧裏有什麼成分。這大霧起得太突然、太奇怪了。”一名簽證科員瞅瞅窗外又瞅瞅站在教室正中心的何欣馨道。
“會不會是什麼化學物質？”另一名簽證人員躍躍欲試, 似乎很想到外麵弄點霧分析分析。
而那名老簽證員已經從何欣馨頭發上取下一些蠓蟲查看。
何欣馨周圍半徑三尺內沒有一人, 就連包主任也不敢接近她。
“我要回家！你們讓開！我要回家洗澡！”何欣馨神經質的大叫。
“我覺得你這樣的情況需要送到醫院。”蒙瀚道。
“那好！那就送我去醫院！快啊！你們就看著我被這些蟲子折磨死嗎？你們這些惡魔, 你們是不是都在看我笑話？你們是不是都認為我做了壞事？這是有人在害我！在害我！”
蒙瀚還有點擔心手機信號會不會被屏蔽，試著撥打了一下急救電話發現能通。
電話中，蒙瀚特地讓急救人員不要忘記帶上殺蟲劑。
小警察扯蒙瀚, 想要跟他說什麼。
何欣馨的情況又恐怖又可憐，最後幾名大膽的刑警上前幫她除蟲，但那些蟲子竟越除越多, 很快, 何欣馨身上除了一張臉以外，其他部位都被黑色蠓蟲爬滿。
刑警們不得不放棄, 何欣馨腳邊的蟲屍都堆積了一圈。
那名老科員小心撥起何欣馨的頭發查看, “倪隊, 這……太荒謬了, 那些蟲子好象是從這姑娘頭皮裏生出來的。”
所有人聽了都頭皮發麻, 還好那些蠓蟲隻認準何欣馨, 並不往其他人、其他地方飛爬。
何欣馨麵色蒼白，神情瘋狂地掃視眾人，一邊瘋狂拍打抓撓身上的蠓蟲, 一邊獰笑著挨個指過去問：“是不是你在害我？是不是你！”
被她指到的人一個個都避開了與她目光相對。
“你覺得這也是魔術嗎？”蒙瀚放下手機苦澀地問倪功。
倪功緩緩搖頭。
小警察急得在旁邊轉圈, 想找機會插話。
蒙瀚指了下教室中央，“你看那個魔法圖，你對這個有沒有了解？”
倪功苦笑，“誰會沒事去了解這些西方魔法圖，這玩意就算到圖書館查都不一定能找到詳盡資料。等一下，我想起來了，二隊有一個方呆子，那呆子最喜歡研究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聽說他把全世界所有神話傳說和宗教中出現的名字都背了下來，說不定他會知道這些。”
蒙瀚一聽興奮，“那趕緊給他發張照片問問他。”
倪功要拍照，當即請教室中所有人靠邊站，何欣馨有點不好安排，最後隻能請她一個人單獨站在講台那兒。
蒙瀚輕輕撞了倪功一下，指了下講台地麵。
倪功低頭看了眼，蹲下摸了摸講台地麵上六個分布均勻的拇指大小洞。
“這是什麼？”倪功問何欣馨。
何欣馨隻顧著與自己身上的蟲子奮鬥，根本不理會警察問話。
倪功隻好又問包主任。
包主任表示他也不知道。
兩個美術老師看了，也說不知道這六個小洞的意義。
倪功把那六個小洞也拍了下來，問二隊隊長要了方呆子的電話號碼，最後連同那張魔法圖和教室整體照片一起發了過去。
“頭！”小警察終於找到機會，拉著蒙瀚就急道：“你看外麵，天怎麼全黑了？這可是早上！”
幾名警察和老師一起看向窗外。
因為窗子上貼著那麼些孩子的臉孔，弄得大家都不敢往那邊看。
“咦？”警察們齊聲驚疑。教室裏開著日光燈的緣故嗎？大家竟然都沒有感覺到……
紅葉看了眼窗外，再看看室內眾人，不懷好意地陰陰一笑，先抓住了成舟的手，“舟舟，不要害怕哦。”
“你要幹……”
“啪啪啪！”教室屋頂上的日光燈突然接連爆裂，炸開的燈管碎片掉了一地。
“啊啊啊！”眾人尖叫，對這突來的變故完全不知所措。
“啪！”最後一盞燈炸裂，教室裏一下陷入了黑暗中。
“……什麼。”成舟無力地吐出最後兩個字。
“怎麼回事？怎麼一點都看不見了？”有人大喊大叫道。
一支支手機熒光屏亮起，照出大家慘白驚恐的臉色。
“你你你們看看看牆角。”一名老師扯了扯旁邊人的衣服，指著牆角顫抖地道。
手機屏幕的方向改變，分別照向教室的各個角落。
原本就不像人類的青白麵孔在手機熒光照射下更加詭異恐怖。
有誰低喃道：“那些孩子進來了……”
一個孩子邁向教室正中央，又一個孩子走上前。
最後人群後退到牆邊，那些孩子一起站到了教室正中那個魔法圖上。
手機的光芒亮了又暗，帶了手電筒的警察紛紛打開了手電筒。
有人害怕地跑去開門卻發現門怎麼都打不開。
教室正中的魔法陣圖亮起了蒙蒙的光。
那些孩子的身影漸漸淡化，而原本沒有任何人的圖中心則出現了一名孩子。
老師們認出了那名孩子，就是三年前不幸身亡的李加冉。
“何老師，你在做什麼？”正在繪畫的李加冉小朋友抬起頭。
何老師轉身微笑，放下點著的蠟燭，道：“我在點蠟燭，這些蠟燭的香味會讓人心思沉靜，比較適合做畫。你喜歡這個味道嗎？”
李加冉嗅了嗅，微微皺了皺眉，“味道有點怪，不過還好。”
“有點怪嗎？前麵三個學生可都很喜歡，看來你比較敏感，那我以後再改進一下。”何老師笑著把放在牆邊桌上的六根蠟燭全部點燃。
李加冉繼續埋頭作畫，何老師站在他身後看了他好一會兒。
“李加冉？”何老師輕輕叫了一聲。
李加冉毫無反應，似乎心魂都撲到了畫作上。
何老師臉上蕩開滿意的笑容，快步走到講台上，然後打開皮包拿出了一個淡綠色的塑料飯盒。
飯盒打開，何老師從裏麵取出一顆顆紅豔豔像果子一樣的東西，掀開腳下地毯，放了下去。
幾名刑警站在講台邊上看得很清楚，何老師放那些紅果子的地方就是那六個小洞，而她手上的紅果子也不是紅果子，而是六顆似玉石質地的紅色袖珍骷髏頭。
接著何老師便雙手交握在腹前，頸項微垂，雙眼微閉，表情似笑非笑。
過了一會兒，一些非常美麗的炫目光芒從李加冉身上溢出，那些光芒宛如被何老師吸引一般，圍著何老師轉了幾圈，最後一點點投入到何老師體內。
當李加冉身上再也無法冒出那些美麗的眩目光芒，何老師緩緩睜開了眼睛，抬頭看向下方。
她像十分滿意她所獲得的一般，舔了舔嘴唇，笑著取出腳下六個紅玉小骷髏頭，挨個吻了吻，再一一收好。
而下麵的李加冉卻越畫越暴躁，到後麵幾乎是用畫筆在畫紙上用勁劃戳。
何老師似乎對此情況一點都不感到驚訝，慢慢走到李加冉身邊，溫柔地對他道：“是不是比賽壓力太大了，要麼你休息兩天？”
李加冉抬頭，雙眼赤紅！
“你對我做了什麼？”
“什麼？”何老師臉色微變。
“我感覺得到，可是我沒有辦法控製自己，你一定對我做了什麼！那些蠟燭……”李加冉轉頭去看那些蠟燭，“那些蠟燭肯定有問題，我要拿去給我叔叔看，他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叔叔？”何老師攔住李加冉，“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沒有對你做什麼，我剛才就在上麵看你畫畫。”
“你騙我！”李加冉一臉凶狠，“你大概不知道我們李家是幹什麼的，就算我沒看過豬走路也吃過豬肉，你剛才一定對我做了什麼，我回去找我叔叔，他肯定能看出來！”
“你們家是做什麼的？你叔叔又是幹什麼的？”
“哼！你等著吧！”被叮囑過不可以說出家世的李加冉一把推開何老師，走過去就要拿那些蠟燭。
何老師在他身後臉色數變。
李加冉已經拿起一根蠟燭揣進書包，轉身就朝教室大門走。
何老師臉色焦急，最後一咬牙，打開皮包拿出一樣東西，走到李加冉身後喊了一聲：“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李加冉轉身。
何老師突然揚手，一條黑影從何老師手中一顆拳頭大的紅色骷髏頭中竄出，迅速躥到李加冉身上。
“呀！小心！”觀看的老師和警察不少人叫出口，他們已經忘了這隻是一場幻影而已。
李加冉慘叫一聲，抱著頭就往地上倒。
何老師扶住他，輕叫了一聲：“夠了，讓他記不得就可以了，別弄死他。”
聲落，一條黑影從李加冉頭頂冒出，再次回到那顆骷髏頭中。
何老師迅速從李加冉的書包中搜出那根蠟燭，然後臉色忽然豹變，抬腳就踢了李加冉一下，嘴中更是罵道：“小混蛋，害我要使用母骷，你知不知道我請它幫忙一次就得付出十年壽命！如果不是弄死你會惹一身騷，老娘一定弄死你這個小畜生！”
“太過分了！沒想到她是這種人！”有老師罵。
“這些景象是真的還是假的？”也有人懷疑。
“我覺得不像假的，何欣馨不是說如果這世上真有鬼為什麼不找她報仇嗎？這不，人家不就來了。”
等李加冉再次清醒，就發現何老師正扶著他。
“唔，我頭好痛，發生什麼事了？”李加冉迷迷糊糊地道。
何老師溫柔地回答：“你可能累到了，剛才出教室時差點昏倒，我看你這兩天還是在家好好休息吧。”
“哦……”李加冉迷迷糊糊地拎著書包離開了美術室。
“那李加冉後來是怎麼死的？”老師和警察們紛紛交頭接耳。
“那時覺得是意外，現在想想真的很奇怪。”
“是啊，那兩天李加冉一看就不像正常的，恍恍惚惚的。”
“你們猜，李加冉會不會後來又想起來這事，回去找何欣馨，何欣馨怕事情敗露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給……害死了？”
“大家不要亂猜，現在還沒有真憑實據，這些景象都做不了證據。”
就在眾人低聲說話間，景象還在繼續。
李加冉過後，又是一個孩子出現在教室正中央，何老師對這個孩子也做了同樣的事情，隻不過後麵幾個孩子沒有李加然那麼警醒，事後什麼也沒有察覺，都隻當自己畫累了、壓力太大等。
最後出來的一個孩子是成紅葉，紅葉雖然也懷疑了蠟燭，但被何老師搪塞了過去。
這次何老師看似也成功了，成舟和一名年輕男子進來貌似什麼都沒有發現。
景象消失，那些孩子就站在教室中央仇視地瞪著講台上的何欣馨。
這次，教室中其他活人都不再那麼懼怕這些孩子，隻不過還沒有人敢接近他們。
成舟驚訝，“這些景象都是真的嗎？你怎麼弄出來的？”
“當然是真的。”紅葉驕傲道：“這不過是這間教室的記憶而已，加上那些小鬼的怨氣，再施以正確的方法，就可以讓這些記憶回溯並表現出來。”
“那李加冉死時的景象也能回溯？”
紅葉點頭，“不過要到他的死亡地點。”
“……你長大了以後當警察吧，這技能不用太可惜了。”成舟真心道。
紅葉一揮手，“警察界的池子太小，裝不下這麼偉大的我。”
成舟無語，怎麼看這小子怎麼手癢。
那邊蒙瀚等人也在議論。
“如果這真的是有人在搞鬼，那也太厲害了。”蒙瀚膽大，直接伸手去摸那些孩子，結果摸到的都是空氣。
“我比較好奇的是外麵天色全黑是怎麼做到的。”幾名警察和鑒證人員幹脆開始了案情討論。
“還有何欣馨身上的蠓蟲，那個最不可思議！那些蟲子可不是影像，而是實實在在的小蟲子。”
教室裏突然響起電話鈴聲，大家都嚇了一跳。
倪功微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方博士，是你啊……你怎麼這麼激動？啊？你說什麼？你親自來東南路小學了？方博！方博你慢慢說，別激動，嗯嗯……”
五分鍾後，倪功好不容易才掛上電話，對看他的警察們道：“有兩個消息，一個壞消息，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你們要先聽哪一個？”
“倪隊——！”眾警察大叫。
倪功笑，“不好不壞的消息是，二隊的方博士查出了那個六角星圖案所代表的意義，據說是西方魔法陣圖的一種——剝奪。顧名思義，就是說這個魔法陣圖可以剝奪站在陣中心者身上的某樣特質。至於那六個小洞的意義他沒有看出來，所以他親自跑過來看了。”
倪功豎起手指，“下麵是壞消息，方博士和二隊隊長一起過來了，包括已到樓下的救護車，但他們所有人都找不到我們所在的這座教學樓。”
“哈？找不到？”蔡學林懷疑自己的耳朵。
“怎麼會找不到？”
“就是呀，這麼大一棟樓……”
警察們說著說著聲音就漸漸小了下去。
“真鬧鬼啊。”有警察幹笑。
“喂！別宣揚迷信啊！這肯定能用科學來解釋，找不到我們的樓……”蔡學林拚命苦思，“也許是有一位大魔法師做了一個非常大的遮光布，利用光線折射原理欺騙了人的眼睛，所以導致我們看外麵是黑夜，而外麵的人則看不到我們這棟樓。”
隻可惜蔡學林的話還沒有得到認可就遭到反駁，“如果真是這樣，看不到難道還摸不到？”
教室另一頭。
“舟舟，你看那個女人。”紅葉提醒道。
成舟本來豎著耳朵聽大家分析案情——他就怕別人分析到他們父子頭上來，聽紅葉這麼一說，立刻抬頭看向了講台上的何欣馨。
成舟看到何欣馨從包裏摸出了一個拳頭大的東西，下意識地大喊道：“大家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