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穿著襯衣的青年冒著冷冽的寒風在淺水區與一條持槍的重種人魚搏鬥。人魚怕槍進水,動作受限,最終被身法詭異的陶一冉掰斷了手腕,驚恐地看著槍落到他的手中。青年舉槍毫不猶豫地就對著想要冒出水麵過來攻擊他的人魚接連射擊,持續訓練出來的高準度槍法讓兩條人魚還沒靠近他之前就死在了海灘上。
上百個人魚在淺水區纏鬥,黑暗中遠遠看去,就像海裏突然冒出無數可怕的漩渦。
嶸玄不顧自己的槍傷,突破包圍後立刻將那條企圖撤退的純種攔截下來。
那是一條相當強健的青年純種,光是看他魚尾的銀灰色就知道他來自該死的米勒家族。
陶一冉遲遲不見嶸玄上岸,立刻踩著水衝進了海裏。
淺水區裏一群人魚打得水花飛濺,陶一冉根本找不到嶸玄的位置,結果其中一條人魚就趁機要將他拖入水中,誰知手剛碰到青年的手,就被他反身從後麵扣住了頸項,在其他人魚沒反應過來前,硬生生拖到了最近的岩石上,在上麵的被連續開槍爆頭。
想要營救同伴的人魚再次被水上掃射的子彈逼得退回海裏。
殘忍又利索的動作讓嶸玄的護衛都看呆了。
子彈全部用盡,陶一冉嘖了一聲,再次拔出隨身不離的短匕正要再次潛入海裏,卻聽身後傳來費因的聲音:“不要下去!讓護衛來!”
“放屁!把水下照亮,你們去解決那堆垃圾!”陶一冉看也不看他一眼,再次潛入水中。
黑暗的海灘終於被高強度的燈光照亮,暗殺借助的天氣因素失去了效果,剩下的重種知道援兵已到,為了完成任務,甚至不顧自己的死活,快速撲向嶸玄。
被純種纏著的嶸玄已經感覺到失血後的暈眩,精神壓在這種狀態下根本沒法使用出來。那條純種看他緊皺眉頭的樣子,用人魚音嘲笑道:“你跟重種打交道太久了,這點能力,也隻能在重種麵前稱王而已。比起尤萊爾,你差太多……”最後一個字被卡在喉嚨裏。
絕大的精神壓讓他瞪大了眼。
不可能是嶸玄,這附近難道還有別的純種?
嶸玄陰森森地看著他,掐住了他的脖子。
“噗嚕嚕……”一個不屬於人魚的聲音在純種耳邊響起,他艱難地看向來者,竟然是陶一冉。
不能在水下交談的人類用氣泡和表情詢問嶸玄的狀態,他的精神壓維持時間並不長,在水下更是不穩定,很快純種就感覺不到那種疼痛。
但震驚讓他仍然忘了掙紮,他不可思議地看向周圍同樣痛苦的同伴,以及唯獨不受影響的人類,一個可怕的想象浮上腦海。
不可能。
不可能!
他的驚恐沒有持續太久,嶸玄收緊的手讓這個秘密斷絕了外泄的機會。
“咕嚕嚕……”噴著泡泡的人類表示還不趕緊上來!
嶸玄手中還抓著那條已經斷氣的純種人魚的脖子,心情立刻從血性的殺戮變成甜蜜。
你們看,這是我的情人。
漂洋過海,也要來到我身邊的情人。
比起不分場合亂發情的小人魚王,海麵上的狀態要殘酷得多。被衝到淺灘上的人魚屍體足有二十多具,其中有三個是他們的護衛。
這樣慘烈的重種死亡事故,除了人魚戰爭,這幾年頻繁出現。
費因傷感地看著自己的同胞,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好不容易才壯大起來的種族,又要開始互相殘殺。
“終於等到他們了,”帶隊埋伏的杜倫特歎了口氣,“順著那幾個帶路的人魚,應該可以挖出一批埋伏在第四城邦的眼線。”
“這些眼線根本除之不盡。隻要我們還在接受入城申請的話。”費因很難過,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承受著人類和人魚同時夾擊。
化解仇恨,遠比製造仇恨要難太多。
陶一冉摸摸他的頭,走到嶸玄身邊,低頭看向那條已經斷氣的純種人魚。
已經死亡的純種其實非常漂亮,漂亮得讓人完全理解為什麼他們會如此自信自己是地球上最完美的生物。
“以後盡量不要殺死他們。”陶一冉第一次勸誡嶸玄,本來打算向他炫耀自己實力的小人魚愣了,突然有種被看穿本性的慌張。
“我,我不是故意要……”
“不,麵對想要你性命的敵人,不需要留情。”陶一冉有點心疼的摸上他受傷的肩膀,“隻是,純種數量太少,他的死亡會讓你和這個種族的仇恨變得更加不可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