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山市中,在偏僻的一個角落,一個很久都無人問津的小攤子前,兩個客人交流了幾句攤主聽不到的語言後,就慪氣一般佇在那裏。
南澄智拉著妹妹南淨靈拘謹的站在一邊,眼前兩個門神一般的前輩一副不好惹的樣子。南澄智出身沒落的修仙家族,他爺爺和父親完全沒有修仙的天賦,曾今讓人仰止的神仙家,早已隻剩下油鹽醬醋茶和隱約的傳說。好在南老爹晚年得子,一對龍鳳胎卻真是人中龍鳳。幼年時就天賦異稟,年長些便開始專研先輩留下的秘訣術法。
南家先祖也是有本事的人,隻是隻十幾代下來,什麼天材地寶,丹符法器,早就或破財消災,或被人明換暗騙中去了七七八八。到了南澄智這代,也就剩下一對耳璫。據古老相傳此耳璫乃五嶽山神遺骨所製,喚作“靈犀璫”。帶之,人在山中,可聽懂鳥獸蟲蟻言語,山中秘事無一不知。這般秘寶不知要讓多少人眼饞,隻是這靈犀璫樣式如同尋常的象牙製成,沒有半點靈氣異彩,擱凡間還算是貴重物,到了修真者眼裏實在是不值一看。南家後人也就當著傳家的物件,一代一代的媳婦傳了下來。到了南澄智這代,老頭老太心疼姑娘,待到南淨靈及笄,便將這靈犀璫送給了她,機緣巧合之下才使得這件古寶重見天日。
南家數百年幾經坎坷,自然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南家兄妹平日裏從不敢輕易使用,直到從家傳的舊書中知道“山市”。兄妹倆雖天資不凡,但苦於無人教導,先祖留下的秘訣又零星不全。兩人一尋思,便琢磨著到山裏尋些東西,到山市來換些入門書籍。能碰到仙緣,被高人收入門下最好不過。實在不行就當出門見識見識市麵。
南澄智帶著妹妹南淨靈,在家附近山裏轉了又轉,各種匪夷所思山中密事聽了不少,天材地寶卻不曾尋得什麼。兄妹倆沮喪萬分之期,南淨靈聽見一隻老穿山甲向小穿山甲說起,這山中有一塊暖玉雲雲。
南澄智反複斟酌,試探著開口:“前輩......”還有說完,妹妹拽拽她的袖子,南澄智順在她的目光看去。
白色上襦廣袖飄飄,同色的中裙隻露出最下麵一節,藍黑色的半臂和下裙,走動時隱隱有四合如意紋在流動;腰間是青銅玉帶勾,一邊掛著乾坤囊,一邊係著深墨綠宮絛,宮絛一頭是五龍盤繞的玉環、一頭是檀色的珠子。頭發用一根黑色頭繩綁住,不知怎的那一根繩子竟有五個端頭,分別係著五色不同的小珠。
“嗯,一打扮也人模人樣,不錯不錯。”疏影摸摸雲胡的頭,很是滿意地點點頭,上下仔細打量起來,“天衣無縫,梭衣織女的手藝果然不凡。五龍輪佩裏一正一反的五行聚靈陣極精妙。嗬嗬,這九曲珠,是要安誰的魂?定誰的神?”疏影笑意盈盈的繞道靈修身後,挑眉到:“咦!這是......五耀神珠。大手筆,大手筆。”
南澄智聽的稀裏糊塗,卻看見來人的臉越來越冷。果然,靈修抬手攤開,咬牙切齒問:“有什麼事,快說!”她掌心是一團紙,瞧樣子正是疏影先前折紙鶴的符紙,隻是現在已經被揉成一團。
疏影眸光瞬間黯淡下去,抬起眼簾,太史閣錄筆吏一如以往,嘴角帶笑,神彩飛揚。疏影指指南家兄妹身後,靈修一看,是塊碩大的玉石,她神識掃過,並不見有什麼不同尋常,隻是塊大點的暖玉,放在凡間或許價值幾城,在修真界卻是可有可無。靈修眉峰一跳,白慘慘的牙齒咬合:“你所謂的千裏救急就是為你這玩意?!”
“我身無分文。”疏影捏捏雲胡的耳朵說,抖了一下袖子,又指指不遠處的卜蝕,“她,分無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