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阿盒和我的另外一名同事在複印室複印文件,但是有一份文件他們好像不知道放到哪裏去了,是一份明天就要用到的合同,阿遠找了半天沒有找到,叫我來問一問阿盒,於是我就來了,一推開門,就看見這幅樣子。”
阿瑾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阿盒。
躺在床上的阿盒,閉上了雙眼,神態安詳,但是...他的臉色卻無比慘白,透著隱隱的青綠色,也許是為了掩蓋這層難看的臉色,他的臉上又被塗上了城牆一樣厚的白粉,臉頰兩邊塗上了明豔豔的腮紅,嘴唇也是大紅色的,眉中間還點著一點紅。
身上穿著不是現代的衣服,也不是他平常穿的趕屍人特有的袍子,而是一件看起來很貴重的古色古香的清朝時代的衣服,裏三層外三層,裹得密不透風。
他的身上,還有著新郎官特有的紅色的綢緞帶,肚子上貼著一個喜慶的“喜”字,腦袋兩邊各擺著一個紅燈籠,還是發著光的。
我們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他,還是沒有逃脫命運,被迫和陰間之人成了親,這究竟是為什麼?我實在是不明白。
“人呢?大家到哪裏去了?”樓下傳來了遊方麗的聲音,還有一聲很友好的貓叫聲。
我們關上了門,神情凝重地一個接著一個走下了樓,遊方麗看著我們這幅樣子,便猜到了有什麼事情。
“方麗呀,累了吧,先坐一坐,那個...今天晚上,阿盒死了。”
“什麼?阿盒?怎麼死的?”遊方麗驚呆了。
阿瑾再一次推開了房間門,遊方麗摸了摸阿盒的氣息,沒有一點點的氣息,她終於才相信了阿瑾的話,連連搖頭。
“對了,霍亂,你能不能看看阿盒現在的樣子?可以嗎?”西白問道。
“這個...我試一試吧。”我瞬間感覺自己壓力很大。
我走到了阿盒的旁邊,看著阿盒緊閉著雙眼的那張憨厚的臉,長歎了一聲,然後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什麼都不去想,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很久很久,我聽到一陣很混亂的聲音,各種聲音混合到了一起。
尖叫著的,哭泣著的,笑著的,唱著歌的,在黑暗之中,尤為詭異。
在所有聲音之中,好像還夾雜著吹嗩呐的聲音,打鼓的,敲鑼的,各種各樣的樂器聲,不過我眼前還是漆黑的一片,看不見任何東西。
“一拜天地!”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了下去,一個高亢的男性聲音響了起來。
“二拜高堂!”除了他在說話以外,其他的聲音都壓低了。
“夫——妻——對——拜!”這一句話拖得特別長,我的眼前終於出現了圖案。
阿盒和他的屍體是同一種的打扮,除去那一張死人的臉以外,都喜慶得不得了,新娘蓋著紅色的蓋頭,動作十分僵硬,應該也是死去了多時的樣子,他們手牽著手走進了新房,臨進房門,新娘忽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