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亂兄好記性,我為了得到那個玉戒指,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你們對我,也是嘲笑的態度吧?隻因為我不救西白,還很貪財,在你們眼裏我是一個小人,一個貪圖利益的商人,不過自從我死後,我就發現死亡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恍恍惚惚之中,我聽見了彎月在對我說話,好像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語氣,不過他說的也沒有錯,我們本來就是這樣的,我想要回應他說的話,可是我卻沒有任何回應他的力氣,我軟的就像一塊海綿那樣,既沒有力氣,也沒有任何的痛覺。
我看見了鬼殺村,也許這就是彎月所在的世界,是從他的視角來看的。
四周又響起了吵吵鬧鬧的聲音,但是陰氣,實在重到讓人無法呼吸,就像是整個人沉浸在了水裏一樣,而且不是淺水之中,是在深水之下。如果是我自己的身體,也許一步腳都邁不開,但是彎月可以,他像是一條潛伏水中很久的怪魚。
彎月一腳踢開了一棟樓的大門,他伸出了手,隨便抓住了一個女鬼,然後把她的頭按在水缸裏,女鬼拚命地掙紮反抗著。
“賤女人,叫你再欺負我,現在我看看你還能怎麼辦?”
原來這就是西白和彎月在路過鬼殺村的時候聽到的第一戶人家吵架,就是這兩個女人,一個是家裏的媳婦,一個是家裏的女兒,媳婦嫁進來之後受盡屈辱,生出了一個畸形兒,還大出血死亡了,而媳婦死亡之後,女兒反而成了家裏男人發泄的工具。
女兒不甘心,處處侮辱自己死去的嫂子,有一年清明,他家的畸形兒突然會講話會做點簡單家務了,家裏人就勉強給她嫂子燒了幾張紙錢,臨走之前,女兒在她的墳頭肆意侮辱她,講她的壞話,於是當天夜裏,他們家遇上了泥石流。
那場泥石流不算很大,很多家庭幾乎都逃了出來,隻是房子衝爛了,有的人家動作快的,把自己所有財產都搬了出來,而他們家沒有一個人活下來。
以前入了黃泉路的鬼殺村,他們一家人天天都被嫂子的亡魂關在這裏,不見天日,可是現在彎月來了,彎月說,隻要給他更多的錢,他願意幫他們報複任何一個人,現在的鬼殺村,比以前還要亂得多。
那個被彎月按住頭的女人,靈魂漸漸消散了,碎了,她再也無法投胎了,這個世界上,他也不再有可能會留下任何痕跡。
全家人都笑了起來,尤其是他家的女兒笑得最開心,可是彎月並沒有轉身離開,他抓住了那個女兒的手,把她拖進了房間....
鬼殺村裏甚至連一刻鍾的太平都沒有。
“霍亂,霍亂!你聽見我在說什麼了嗎?”彎月似乎已經重複了好幾遍,而我現在才剛剛反應過來,我明白了,他現在已經成了冤魂厲鬼,在鬼殺村這個幾乎被黑白無常遺忘了的地方,他們的投胎機會實在是太小太小。
確實,他們什麼都可以,報複仇人也可以,為非作歹也可以,但是投胎卻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