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還有些暈眩,我身體虛晃著,手一鬆就要栽倒。他卻一把拉住我,隨即又猛地鬆開:“如果注定要失去你,倒不如就此形同陌路。”
“對不起。”我坐在床上低下頭咬著唇,我知道在如今的戰況,他已是滿心憂慮,可我偏偏讓他擔憂,這根本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兩淸的,可我除了抱歉什麼都做不了。我翻身下床顫巍巍地起身越過他身邊。
“你做什麼!”
我沒有回答,依舊自顧自往前走。他忽然抱住我,將頭深埋在我的頸窩:“你可知道,昨天當朕看到躺在那邊渾身是傷的你的時候是怎樣的恐懼?為什麼不乖乖在皇都等著朕,你存心不讓朕省心是嗎?”
我搖搖頭,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想跟他在一起,但我更想他能得到想要的,如果我不帶來的隻是麻煩,那還有什麼意義。
“你明明知道朕隻是在說氣話,朕並不是要你走。”
他就這樣抱著我安靜地站在那裏,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我忽然想起受傷的緣由:“那些糧草。。。。”
“保住了大半。撐到新的糧草來時應當沒有問題。”
“這樣就好。”
“幸好隻是擦傷,要不然你讓朕怎麼辦?”他伸手撫過我的長發。
“下次不會了。”
“我跟肅謹。。。”我忽然想起,有個誤會一直都沒有解釋清楚,他看到肅謹帶我來,心裏多少都有一些芥蒂吧。這一次我想讓他了解我心中的想法,讓他知道我跟肅謹一直沒有什麼,隻是朋友。
“陛下,軍醫調製好的藥膏送來了。”士兵此時的進入打斷了我的話。肅夏接過藥膏,示意隨從下去、
“朕來幫你擦藥。”他說著就來解我的衣服,我臉一紅:“還是我自己來吧。”
“嗯?傷口在背上,你自己可以夠得著?或者你是要其他的人來擦?”好吧,我理虧,乖乖地束手就擒。
在那個已經成為夢的現代我看到的戰爭隻是所謂的過去,隻是一段影像或者泛黃的照片,後來我一直養在深閨,從未真正經曆過沙場的血腥,所以當我看著一具具滿身觸目驚心猩紅的身體從沙帳篷前經過,我的心不可抑製地顫抖,那種從骨子裏滲透出來的恐懼與冰冷讓我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戰爭的殘酷。
這場戰爭是在琦國內亂的情況下發起,幾乎是讓大家措手不及,好在肅夏及時的謀劃與各個封地的支持,雖然以少對多打得辛苦,但也終能穩住局勢,一個月之後,我們終於要迎來決定性的一戰。
夜幕來臨,我獨自一人坐在案幾前望著跳躍的燭火,明日便要進行一場惡戰,現下他正在與部下進行著最後的部署。
“怎麼好端端的一個人坐在這裏發呆?”
“怎麼回來了?”
“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息。”
他環住我的脖子吻上我的側臉;“朕承認有私心,今夜朕隻想跟你在一起,想要好好抱抱你。”
一夜繾綣。我在噠噠馬蹄聲中醒來,天已經大亮,身邊已然沒有了他的蹤跡,我鞋也來不及穿便衝出帳外,卻隻看到馬兒飛奔後留下的縷縷煙塵。我木然地回到帳篷內,輕輕坐在榻上,昨夜看他的神情,這一仗他必然是有把握的,隻是為什麼我的心中是那麼忐忑。今日的風很大,我獨自站在空曠的沙場上,盼著凱旋的號角與熟悉的身影,天空從湛藍到被夕陽染紅,陣陣晚風撲麵而來來,忽然讓我覺得寒意逼人。模糊的身姿伴隨著隆隆的急速聲響由遠及近,我的心開始狂跳,卻在看清楚來人之後不可抑製地產生了恐懼,他們我沒有見到最想見的他。
“婉月,皇上回來沒有?”
我心中咯噔一下,整個人陷入了空白狀態,我想我的神情已經回答了一切。
他掉頭立即就想走,我一偏身子攔在馬前道:“帶我去。”
“很危險。”
“帶我去,求你。”
我死死拽住他的手臂,他目光淩厲,深深凝視我,似有無奈的歎息飄過,繼而將手遞給我,我拉緊他的手,隻覺得他輕輕一提,我便坐在了戰馬上,一路風馳電掣。我才知道,肅夏命肅謹偷襲敵軍後方,自己則帶領大部分隊伍與敵軍在邊境處對壘與肅謹裏應外合,直到雙方對陣,才知布陣圖與計劃已不知何時被泄露給敵方,死傷無數,他帶著剩下為數不多的兵一路殺出重圍卻與肅謹失去了聯絡。隻是當時的我心中全是肅夏的安危,一心隻顧跟著肅謹尋得他的蹤跡,卻不曾想,這一去會破壞了整個結局,後來我常常想,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如果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