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中學不升國旗的情況很快就反饋到了中心校領導牛興隆等人的耳朵裏。牛興隆一聽,就坐不住了。他立馬起身去到鎮中學的校園裏,想找於揚問個究竟。見了於揚,於揚並不諱言,說這是事實,大半年了,鎮中學愣是沒升過國旗。原因很簡單,升旗的軟鋼絲繩不見了,十幾米高的旗杆,別說大一點的風都能吹歪,就是再牢固,這麼光滑,也沒人敢爬上去穿引新的升旗繩。而要把整根旗杆先放倒了,穿上繩再豎起來,也不容易,需要把整個旗台都拆開了才行,是個不大不小的工程。隻要動工,就是錢,沒有幾千萬把塊錢就完不得工。一句話,不是我們不曉得升旗的重要性,而是遇到了暫時的困難。如果上麵非得要追究什麼責任,這個擔子我擔了。
牛興隆一向知道於揚是個敢作敢當的角色。他聽於揚這麼一說,倒覺得自己把這件事的後果想象得過於嚴重了。幸喜自己還沒有開口批評於揚。不然的話,說不定又自討沒趣。他想於揚來鎮中學,發生的變化有目共睹,又何必在這些小事上糾纏不休呢?有道是“響鼓不用重錘”,於揚是何等聰明人物,他連擔擔子的話都講出來了,自然不用自己多費口舌。轉念間,牛興隆心中塊壘盡釋,繼而滿臉堆笑,接過於揚的話頭說:“千萬別說擔擔子的話,這事兒本來就是小事一樁,哪裏有這麼嚴重?我過來是找你商量另外一件事的。隻是剛才聽文彬講起你們沒有升旗的事,就順便問一下到底是什麼情況。易青青打電話給文彬也是出於對我們雙龍鎮的關心,你也沒有必要去計較。我看這樣,你叫定山打個報告上來,我叫小乙想辦法撥幾塊錢給你們。至於再采取什麼辦法把國旗升上去,我不管了,你們自己去搞就是。”
“有你牛哥這句話,我也放得心了,不過近向恐怕落實不了。”於揚說,“上個星期我接到通知,說是要出去學習個把月,我正準備來找你彙報呢。”“我就是為這事來找你的。”牛興隆說,“聽局裏說,這次派出去學習的校長全縣都隻有兩個,一個是你,還有一個是高中的。這說明文局長他們特別看得起你,也特別關心雙龍鎮的教育,尤其是鎮中學的發展。所以,我覺得很有必要過來和你溝通一下。兩個問題,一個是這兩天就必須做出決定的,即在你出去學習的這一個月裏,如何保障鎮中學的正常運轉?另一個是從現在起你我就必須開始思考的問題,即鎮中學長遠發展的目標是什麼?我們怎樣做才能真正立於不敗之地,保持在全縣乃至全市的領先地位?我想聽聽你的看法。”說到這,牛興隆特意停下來,瞅了於揚一眼,見他欲言又止,便接著道:“然後我倆盡快拿一個方案出來,一開始就考慮把它搞完善一點。爭取三五年之內,在你我手上,幹出成效,把雙龍鎮教育推上一個新的台階。我知道你和我一樣,也是幹實事的人。講什麼都是一尺十寸,不喜歡耍花腔。我看這樣好不好?你有什麼就講什麼。”
“好的。我有什麼就講什麼。在你牛哥麵前,我曉得即使有什麼講得不對你也不會怪罪的。”於揚笑笑說,似是在吐露內心的真實想法前先給自己預備條退路,以免到時候真的弄得自己下不了台階。先前在牛興隆麵前,他們說話是沒有多少遮攔的。現在牛興隆的身份和地位都畢竟發生了變化,所以說話什麼的也自然不可和以往同日而語。牛興隆自然知道於揚講這話的用意,就隻管笑,不再說話,目光裏充滿了期待。於揚見狀,不再猶疑,遂將自己反反複複不知思忖了多少遍的一些想法,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他說:“恕我直言,目前鎮中學存在三大問題。如果中心校不想辦法幫我一起來解決,鎮中學的發展就是一句空話。”接著,於揚便就鎮中學存在的問題逐一向牛興隆談了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