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兒不講話了，黃鶯恍然覺得說漏了嘴。
恨？她是從那時候就開始恨月兒了嗎？可是為什麼她出去以後，還會想著把她也帶出去？為什麼她一看見她那可憐兮兮又倔強的表情，就會既不耐煩又不忍心落下她呢？
“鶯兒，我隻知道你對我 很好。我從來不曾感受到你恨過我。”李月兒看著她的那臉，慢慢說道。
“月兒，既然已經說了出來，那麼，我就都說了吧。是的，我對你，有著一種很奇怪的感情。小時候， 我恨你，同樣作為女孩子，我吃不好，穿不好，什麼都不如家裏的男孩子。可是你呢，處處都跟文軒一樣。很多時候，大伯對你比對文軒還好。有時候，我就會想，他們為什麼不是我的爸媽？長大後，我比你漂亮，比你惹眼，這多少讓微微的心裏有點平衡。我聊以自慰的想，我終於比你強了。而你，除了每天埋首在書籍中，實在看不出來有什麼出息！”
一口氣講到這裏，黃鶯心裏微微的酸澀了一下。但是，她看著李月兒，繼續說道：“直到後來，我的店裏需要人手，我就把你找了過來。因為我知道，誰都可以背叛我，唯獨你不會。在你的那傻乎乎的心中，一直都是把我當最好的姐妹來看的！可是，當時的你，是那麼的土氣，那麼的保守，我又生氣又後悔，怎麼會找你來呢？那時候，我就想把你趕快踢回去！”
“再後來，我認識了胡彪。我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可以嫁個有錢人，是件多麼風光的事情！這一點，怕是以你的容貌長相這輩子也做不到的事情吧？結果你命好，偏偏遇到了林朗和劉博文這兩個人！不僅人長的好，行為舉止更像是貴族。當我得知他們的身份時，我驚呆了，我懊悔極了！我怎麼可以找了個胡彪那樣的男人！”
“我承認，胡彪對我確實很好。可是，他跟劉博文和林朗比起來，又算的了什麼？權衡再三，我決定，對劉博文下手！你們那時候好像有點誤會，他很順利的就被我釣到了手。在我又一次深夜，在睡夢中笑出聲的時候，我發現，劉博文真正愛的人是你！他隻有在你的麵前，才對我做出親昵的動作，可是一旦避開你，他立刻就變的文質彬彬，一股無形的陌生感就會撲麵而來！”
“多少個黑夜中，我恨的心都在流血！李月兒啊李月兒，我到底哪裏不如你？才情？智慧？美貌？你到底有什麼好！讓兩個如此優秀的男人，都圍著你團團轉。”
“直到回到了家鄉。那個小村。看著林朗和劉博文兩個，神神秘秘，我終於知道，你，也許隻是他利用的對象罷了。他也許不是真的愛你。所以，在他受傷後， 我就故意讓他留在你家裏養傷。我倒要看看，你們會如何相處。”
“出乎我的意料。在你知道他的目的之後，你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竭斯底裏。反倒是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懂你了。難道，你在知道自己是被欺騙後，就一點也不憤怒嗎？”
“可是，當時，我隻顧著自己的感受。劉博武後來也出現了。他用金錢收買我的爸媽，讓他們找來胡彪……唉，月兒，有時候，我真的為自己有這樣的爸媽而難過……為了錢，為了能讓哥哥們娶上媳婦，他們居然完全不顧我的感受，讓我在村人麵前丟人現眼！”
說到這裏，黃鶯的兩個肩膀不停的抖動著，心裏難過到了極點。
一直靜靜聽著她說話的李月兒，彎下腰，輕輕的把她摟在懷裏，“鶯兒，別說了。我能懂你的心思。今天，你既然跟我說了出來，心裏也輕鬆了很多，是不是？別去怨恨你的父母，他們，隻是太窮了。人一旦貧窮起來，就會很可怕。他們不怕自己的女兒名聲不好，他們更怕的是自己的兒子娶不上媳婦。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