顓頊說:“小夭,你過來,讓我爹娘看清楚你。”
小夭不但沒過去,反而手撐著地,開始後退。顓頊淡淡地說:“如果你想待會兒的婚禮取消,盡管走。”
小夭不甘地捏了捏拳頭,膝行到顓頊身邊,瞪著顓頊。
顓頊打量了她一番,把若木花簪到了她髻上,笑著點點頭:“很好看!娘,你覺得呢?”
小夭剛想張口,顓頊摁住她的頭:“磕頭!”
本來就是舅舅和舅娘,小夭沒有抗拒,和顓頊並肩跪著,一起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磕完後,小夭才覺得有些怪異,她和顓頊這樣,很像婚禮上一對新人叩首行禮。
小夭問:“顓頊,你究竟想做什麼?”
顓頊沒理她,徑直起身,走到了姑姑的衣冠塚前,開始清掃墳塋。
小夭想拔下若木花扔掉,可這是舅娘唯一的遺物……小夭根本不敢、也舍不得。她衝到顓頊身邊,也許是因為在母親的墓前,她膽氣壯了很多,大聲說:“顓頊,你別裝聾作啞!你到底想怎麼樣?今日當著我娘、你娘,還有外婆、舅舅的麵,咱們把話說清楚!”
顓頊淡淡瞥了她一眼:“等我清掃完姑姑的墓。”
小夭立即偃旗息鼓,乖乖坐下,看著顓頊,心裏七上八下。
顓頊拔完野草,擦拭完墓碑,在墓邊挖了個很深的洞,把一把刀埋了進去。
小夭忍不住問:“你埋的什麼?”
“你爹用過的兵刃,被叫作蚩尤刀,很多痛恨你爹的人為了搶奪這把神兵,打得你死我活。我命人拿了來,把它和姑姑的衣冠合葬,你日後祭拜時,也算有個寄托。”
小夭心中感動,卻什麼都沒說。
顓頊用靈力將墳墓修整好,對小夭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小夭跪到墓前,顓頊也跪下,說道:“姑姑、姑父,今日小夭會嫁給塗山璟,你們放心,他還不錯,會照顧好小夭。”
小夭驚疑不定地看著顓頊,顓頊淡淡地說:“不給你爹娘磕頭嗎?”
小夭和顓頊並肩跪在一起,給爹娘磕了三個頭。
小夭起身,準備趕回去換衣服,她摸著頭上的若木花,想要取下。
顓頊說:“這朵花是你的了,仔細收好,這不僅僅是神兵,還是若水族的信物,不管任何時候,憑借此花,都能調動若水族的兵力。”
小夭心內一軟,表情柔和了許多,說道:“哥哥,你……你……究竟是來喝喜酒、祝福我,還是……還是……你明知道舅娘是要你把這朵花送給自己的妻子……”
顓頊問:“你想順利嫁給塗山璟嗎?”
小夭看了一眼親人的墳塋,痛快地說:“想!”
“隻要答應我一件事,今日之後,我就隻是你哥哥。”
小夭立即說:“我答應!”話出口後,她懊惱地捶了一下自己的頭,急忙改口:“你先說什麼事?”
顓頊說:“一生一世都戴著這朵若木花。”
就這麼簡單?小夭摸著髻上的花,想了一瞬,說:“好,我答應你!”
顓頊說:“待會兒,婚禮儀式上也不許摘下!”
小夭皺眉:“你別太欺負人!”
“誰叫我是天下之君呢?我已做了最大的退讓!”顓頊語氣清淡,麵無表情。
小夭跺跺腳,憤憤地說:“戴就戴!我就當是舅娘送我的!”
顓頊笑笑:“隨你便!反正你要一直戴著!”
小夭看看日頭:“吉辰要到了,我得趕緊回去了!”她大步跑著離開,都已經跑了老遠,卻一個轉身,又匆匆地往回跑,跑到顓頊麵前,一邊喘氣,一邊問:“從今往後,你還是我哥哥,是外婆叮囑的哥哥嗎?”
“是!”
“你說話算話?”
顓頊的視線掃了一遍六座墳塋:“我敢說話不算話嗎?”
小夭咧開嘴,想笑,眼淚卻落了下來,她伸出小指,顓頊也伸出小指,兩人鉤了一下。小時,兩個搗蛋鬼要一起偷偷做什麼壞事時,都會鉤手指盟誓。
小夭一邊抹眼淚,一邊轉身就跑,邊跑邊大叫道:“顓頊,你別遲到!”
顓頊目送著小夭的身影消失在山坳處,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