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愣愣地看著顓頊,她能聽出,顓頊是真心實意祝福她和璟。
顓頊溫和地說:“隻有你安好,我的天下才會有意義。”
小夭眼眶發酸,哽咽著說:“你……你……也要安好!”
小夭拉著璟走到烈陽和獙君麵前。
璟行禮,獙君立即站起,想避開,小夭按住了獙君,璟說道:“我是以小夭夫婿的身份給兩位兄長行禮。”
獙君隻得站著,勉強受了璟的禮。烈陽卻是大馬金刀地坐著,高傲坦然地接受了璟和小夭的行禮敬酒。
獙君飲完酒,微笑著對小夭說:“你娘和你爹一定很開心。”
小夭和璟走到阿念麵前,阿念忙站了起來。
小夭打趣道:“雖然你是王後,可今兒是家宴,你最小,應該你給我和璟敬酒!”
阿念笑瞅了一眼璟,對小夭說:“姐姐、姐夫,你們這杯敬酒,我是吃定了!”
小夭斟了酒,璟給阿念敬酒,阿念笑飲了,說道:“祝姐姐和姐夫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阿念倒了一杯酒,敬給小夭,話裏有話地說:“當年你打了我一頓,給了我兩條路選擇,我們誰都沒想到,最後竟然走了第三條路!你是個好姐姐,對我一直維護照顧,我也可以坦然地說,我是個好妹妹。”
小夭笑著聽完後,並未多想,接過酒盅,一口飲盡了酒。
等小夭、璟敬完酒,黃帝和顓頊略微吃了點飯菜,就準備動身,趕回神農山。
一行人送著他們出了殿門,小夭突然叫道:“哥哥,能單獨和你說幾句話嗎?”
其他人都走在了前麵,顓頊和小夭落在後麵。
小夭說:“聽說,在蓐收猛烈的攻勢下,共工的軍隊節節敗退。”
顓頊道:“傾舉國之力攻打彈丸之地,勝利是肯定的,隻是以何種代價而已。本來我想以最小的代價,可豐隆的死逼得我隻能不惜代價。”
小夭說:“哥哥,你……你……能不能放過相柳?”
顓頊很意外,說道:“他殺了豐隆,難道你不想為豐隆報仇?”
“殺了他也不能讓豐隆複生。”
顓頊若有所思地盯著小夭。
小夭說:“我知道讓你很為難。但我從未求過讓你為難的事,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後一次。”
“相柳就是防風邶,對嗎?”顓頊看似是在問小夭,神情卻很篤定。
小夭也不想再隱瞞,沉默地點點頭。
“原來如此!難怪我一直覺得有些事很奇怪,現在終於全想通了。難道你們現在還有交往?”
“我們已經恩斷義絕,我此生此世永不會再見他,他也絕不會想再見我!但不管他如何對我,我……我還是希望他能活著。”
顓頊輕歎了口氣:“相柳殺了豐隆,我必須給赤水氏和神農氏一個交代!否則不能安撫中原氏族!不過,隻要相柳肯放棄,我可以給他一次消失的機會。”
消失並不等於死亡,顓頊已是答應了她所求,小夭笑道:“謝謝哥哥。”
“你先別謝我,爺爺和我曾多次招降相柳,我甚至允諾隨便他提條件,可他依舊不肯背叛共工。其實,一直以來,都不是我不肯放過他,而是他不肯放過我。如果他執意要決一死戰,我也不可能讓蓐收他們冒著生命危險退讓!他的命是命,所有將士的命也是命!”
小夭咬了咬唇,低聲道:“我明白。”
顓頊拍了拍小夭的肩膀,說道:“他有他的選擇,你已做了你所能做的,也算對得起你們相交一場了!不管結果如何,你都可以將一切忘記了!”
小夭點點頭。
顓頊登上了雲輦,小夭叮囑:“你保重!”
顓頊凝視著她髻上的若木花,平靜地說:“我一定會的!”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小夭,他對璟笑了笑,“小夭就交給你了!”
璟彎身行禮:“請陛下放心!”
顓頊關上了車門,吩咐瀟瀟:“起駕!”
雲輦騰空而起。
小夭目送著黃帝和顓頊各乘各的雲輦,各帶各的侍衛,各自趕回神農山。這就是帝王,縱然血脈相連、互相信任,卻不得不各自走各自的路,就好像隻有燕雀才成群結伴,雄鷹從來都獨自飛翔。
小夭輕歎了口氣,從今往後,神農山就遠離了她的生活,她不再是承歡於黃帝膝下的孫女,也不再是陪顓頊攜手而行的妹妹。小夭看了看身旁的璟,頭輕輕靠在了他的肩頭,從今往後,她是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