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劍虞娘沒有看到,魏惜金卻清楚的看到了陳挽風眼中轉瞬即逝的殺意,這並不是最讓他驚訝的,最驚訝的是陳挽風的劍竟然能夠劈開元甲蟲堅硬的外殼。

這巨蟲天性陰寒,天生一副硬背殼,若要拿來做法,更需要施展一些玄門術法的手段,施過法的元甲蟲背殼堅硬無比,又稱為爻靈殼,尋常刀劍法器傷它不得,且被它附體之後,它腹部細細的觸手紮進了他和虞娘的脊椎中,若是強扯的話,必然扯斷他和虞娘的脊柱。

然而就像是冥冥中的巧合,偏偏這時候陳挽風在這裏,他修的是茅山正陽道法,能克製陰邪,所以魏惜金才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盼他能夠有手段解除元甲蟲對他們的依附,即便是懷著這樣的目的,他也沒想到他竟然能夠一劍斬開爻靈殼。

這還真是錯有錯著,陳挽風離開茅山之前,得到了當年玉壺真人所用過的七星劍,這劍大有名堂,乃太陽石鍛造,受雷火淬煉,乃是誅邪除魔的靈物,若非因玉仙真人感懷師兄之情,無論如何不可能將這一的名器交給他,因此他才能一擊碎裂爻靈殼,若是這把刀真的砍在了虞娘身上,雖不至於要她立死,可造成的傷口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痊愈的。

陳挽風眼中的殺氣轉瞬即逝,他的劍劈開了元甲蟲,元甲蟲斷成了兩半,細細的觸手立即軟了,從紮進虞娘的肉裏緩緩滑了出來。

虞娘不知道陳挽風差一點點就要殺了她,陳挽風也像是嚇到了一般,他的劍離虞娘的後背隻有一點點距離,劍氣甚至斬開了她的衣服,可他還是沒有斬下去,他愣了半天,在魏惜金的催促下方才想起收回劍,伸手將虞娘拉了起來。

虞娘站了起來,陳挽風又殺了魏惜金背上的元甲蟲,魏惜金的恢複沒有虞娘利索,半天才從地上坐了起來,他的臉色更蒼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倒是一把好劍。”魏惜金虛弱的笑了笑,瞟了一眼劍身上的七顆星道。

“你……還好麼?”虞娘見魏惜金一副很不好的模樣,有些擔憂。

“沒事。”魏惜金又笑了笑,突然眉頭一皺,捂著腹部吐出一大口暗紅色的血。

虞娘同時感到胃裏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顯然這是因為她和魏惜金之間的感應造成的,此時的感應代表他們之間的契約關係沒有被元甲蟲的毒液破壞。

虞娘雖然不適卻沒有吐出來,她越過陳挽風上,在魏惜金的旁邊蹲下,扶住他的肩膀。

魏惜金扭頭朝她一看,再次笑了起來,他本就俊美無方,隻是銀灰色的眼睛略顯妖異,此時他的唇上沾著鮮血,豔麗刺目,合著著這染血的笑容,一霎間竟顯出了驚人的豔色。

“放心,我隻是將毒血逼了出來。”魏惜金微微眯著眼,笑意有一絲入了眼底,他神色鬆弛的伸手去拍虞娘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然而還未觸及她,虞娘就將手縮了回去。

魏惜金和虞娘畢竟相處了半年,他待她不薄,虞娘雖然對他多有防備,但時間久了,總會有些轉變。

虞娘起身站到陳挽風的身邊,魏惜金的手一空,笑容立即冷了下來。

“毒血?”虞娘心道,這元甲蟲的毒液也進了她的身體,她沒辦法將毒液也逼出來,那麼應該不要緊吧,畢竟她是僵屍,百毒不侵的。

元甲蟲早就絕跡了,卻不知陰山魔尊哪裏弄來了兩隻,對這個東西魏惜金隻是略微知道一些,但如虞娘一樣,覺得既然沒有破壞他們之間的契約,他又將毒液逼了出來,那麼即便還有些毒液殘留在虞娘的身體裏,也應該無傷大雅了。

“陳道長,這次多虧了你,若非你今日出手,怕不光我的命折在這裏,上魁也會落在那老賊的手中。”魏惜金拿出一方白帕擦了擦嘴,對陳挽風致謝。

陳挽風突然如醍醐灌頂,忙問:“等等,也就是說,我若今日不在這裏,那麼你就沒命了,虞娘會被陰山魔尊控製?”

“看來陰山已經知道上魁出世了,他早有準備,正等著我們前來。”魏惜金沉吟片刻,道。

陳挽風一下子大徹大悟了,玄冥童子所說的那個控製上魁僵屍的人,原來就是陰山魔尊!

按照原本的宿命,當魏惜金和虞娘上魔龍山的時候,他還在茅山修煉道術,所以原本他們一個死一個被陰山魔尊得到,然後陰山魔尊順利控製住了虞娘,這樣的話,後麵發生的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

正因為玄冥童子的介入改變了原先的宿命,讓本在茅山的自己突然去了魔龍山,自己救了這兩人,如果能繼續逆轉虞娘落入陰山魔尊手中的宿命,甚至殺死他,那麼他就不用殺虞娘了。

得到這個結果令陳挽風心裏一鬆,他終於不用殺她了,隻要殺了陰山魔尊就夠了!

如果玄冥童子有知,一定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查到上魁僵屍最早出現的地方是魔龍山,所以千方百計回到過去說服陳挽風趕到魔龍山殺她,因為他確信他那個傳說中英明神武的師叔是唯一能夠殺死上魁僵屍的人。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時候的陳挽風完全不英明神武,他竟然不願意殺死上魁僵屍!

陳挽風的情緒起起伏伏,虞娘全然不知,她看到魏惜金吐血之後麵色慢慢好轉,又環顧四周道:“現在該怎麼辦?這裏好像不是塔頂,可是再無其他的路了,難道說陰山老賊不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