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扶著欄杆的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她眼底的流光瞬間黯淡,將心底的喜悅掩飾其中。
白啼望著熙熙攘攘的大堂,眉心皺起條條溝壑,他最不喜這種煙花巷柳之地,可當他別過頭去看到沈嘉臉上許久不曾釋放的笑顏時,堅硬的心瞬間變得柔軟了起來。
他可是好久不曾見到她會心的笑意了呢。
大堂之上金燦燦的燈光在少女白嫩的臉龐上跳躍,整個人猶如綻放的鮮豔牡丹一般豔麗,微微彎起的眼睫上帶著點點星光,裝入了星辰大海。
沈嘉微微側頭,一眼便看到了白啼那雙癡迷的眼眸,她臉色訕訕,轉身離去。
大堂之中乃是一處高台,上麵有著穿薄紗的舞姬在盡情舞蹈,而剛剛在人群中的那個少年,確是不見了蹤跡。
她眉心微蹙,仰頭看了眼正靠在二樓欄杆之上的兩人,悄聲走出了船艙。
“你的獵物溜了呢,怎麼,不怕她跑了?”手中舉著醇香酒液帶著黑紗幕籬的男子推門走出來,俯身看著站在二樓欄杆上的白衣男子,無意的嘲諷了幾句。
“如今已然沒有了雪山,她的手上也沒有了兵馬,而且全身元力已然被封,哪裏還需要我看顧。”白啼仰頭將自己手中金黃色的酒液一飲而盡,看著那個站在樓閣之上的男子,隔著幕籬,他看不到那人絲毫的表情。
暮光冷哼一聲,眼看著白啼將手中酒盞扔到一般,負手走下了欄杆。
嘴角的笑意愈加盛了,他的目光落在手中蕩漾著波瀾的酒液之中,上麵映照著房頂之上的浮光雕花。
“嘴裏說著不在乎,還不是眼巴巴趕了上去,我隻知道女子口是心非,沒想到男人也是如此。”
說著,看了眼大堂之中的鶯歌燕舞,朝著屋內走去。
沈嘉走出門去,點點雪花已然消散,隻剩下獵獵而來的冷鋒,將她的一雙眼眸吹得澄澈無比,宛若寶石般幽藍。
今日的夜幕漆黑一片,唯有整艘船隻燈火通明,將這漆黑一片的夜幕照的璀璨,她順著人群看去,隻聽見男女的交談之聲,伴隨著船艙而出的嫋嫋樂聲。
盤旋悱惻,不絕於耳。
她再也沒有看到那個曾出現的少年,好似海浪而起的泡沫一般,在眼前消失不見。
此時她心裏惦念的那個少年,正浮在水中,跟隨著將領挪動著船隻,朝城門而去。
距離子時還有不到半個時辰,沈嘉仰望看去,今夜的天際格外深沉,而他們也在距離岸邊越來越遠,河岸上的人兒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她總覺得,這船有些蹊蹺。
手指之上縈繞著點點白色光暈,還未抬起,便看到那個一腳踏出船艙的白衣男子,她赫然將手指收了回去,臉上依舊是喜悅的笑意。
“白啼師兄,不,我應該稱呼你為烈心大人了,如今你可是魔尊座上的天魔大人呢。”沈嘉正眼看著他,在他的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表情。
他笑了笑,自然知道這姑娘實在趁機羞辱自己,可是她說話時微微而動的眼眸以及上翹的唇瓣看上去是那麼嬌俏可愛,他怎麼舍得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