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你也知道我在娘家時候不受待見,這成親還是從我大哥門裏出來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李青暖聲音低沉失落,不過似乎想到今兒是個喜慶日子,她又慢慢悠悠像是帶著為難的開口,“本來我今兒是給明子準備了半角銀子,但想必爹娘的紅封肯定比我的大,不如就當我送給侄子的見麵禮吧。”

說著,李青暖不由分說,直接把懷裏的兩個大紅封塞進了明子手裏,等到明子不知所措的看向小張氏時,她還佯裝大方的叮囑道,“明子,你現在可是咱們田家唯一的男丁,爺爺奶奶啥都會緊著你用。這兩個紅封就當是爺爺奶奶和大伯娘供你上學堂的花銷了……”

田老漢和張氏被李青暖這個動作搞的直接臉色鐵青,而小張氏更是覺得自家這是啞巴吃黃連了,要不是婆婆作的非要自己跟大嫂要錢,大嫂肯定會給明子半角銀子。那可是會成為他們二房的私房錢呢。

看了一眼爹娘,小張氏心裏開始琢磨別的了。這新嫂子說的的確沒錯,沒分家呢,自家明子去學堂肯定是中饋裏出紋銀,這麼多年了,婆婆從來都是個隻進不出的主,這會兒手裏肯定有不少家底兒。既然這樣,那就該跟當家的琢磨一下要不要送明子去鎮子裏那些名聲大的學堂去。

她這輩子算是隻能跟著田家成土裏刨食了,可如果兒子能有出息,當個官兒,那也是了不得的,她也就能成為官娘娘了。

因為麥夏的時候,村裏人的早飯和午飯通常是一頓兒,所以這麼一大圈的折騰下來,倒也正對上飯點。張氏看著李青暖不順眼,加上心裏憋悶,直接揮手吩咐她去灶房做飯去。

田鐵石一見自家媳婦好脾氣的往外邁腿,趕忙伸手把人攔了下來。昨兒個才辦了喜事兒,灶上肯定沒人給規整,還有那些個席麵上吃剩的飯菜,真要收拾一時半會兒可幹不完。再說了,遍著整個潮河溝兒,也沒見過誰家新媳婦三天裏就幹活的。

“娘,讓二弟妹先去熱一熱昨兒的菜飯吧,等晚一些劉嬸兒她們回來幫忙拾掇桌椅碗筷。”昨晚主事的大叔做主,讓幫忙的鄉鄰把席上剩下的飯菜帶走了許多,可灶上還是留了不少吃食,折在一起就能湊出一桌飯來。莊稼人又沒那麼多講究,淘洗幹淨就能接著吃。“暖暖才過門,昨兒也累了,而且何嫂子還專門說了,三天地兒裏新媳婦不興幹活。”

田鐵石腦袋瓜不傻,這話也不是何氏跟他說的,他不過是借這個由頭護著媳婦而已。如果放在平日裏,他才不會跟他娘費這個口舌。

因為沒有分家,所以吃飯都是在正屋的大桌上。李青暖挨著田鐵石坐下,看著放在自己跟前的幾盤零散的青菜,她嘴角不由抽了抽。這婆婆是真不會做麵子工程啊,不過今兒大清早,自己被那莽漢逼著,吃了好些蛋羹才來,而且她心裏也是不願意吃滿村鄰裏吃剩下的飯菜的,所以這會兒還真不稀罕那些油膩的肉食。

可李青暖沉默的樣子落在田鐵石眼裏,那漢子心裏可就不是滋味了。不過他臉皮也是個厚的,直接把探身夾了幾塊肉放在媳婦碗裏。

“老二媳婦,你發什麼蠢,還不過來給我夾菜端飯!”張氏一雙眼掃過嬌裏嬌氣的李青暖,也不知道是氣老大給李青暖夾了肉還是不高興被李青暖涮了。她把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敲,“整天就知道個吃,你娘家教的規矩都給狗吃了啊。”

小張氏被這話噎住,看著婆婆透過來的陰測測的眼神,心裏臭罵了一頓死老婆子,可麵上還是帶了恭順的笑,起身往張氏身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