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虎歸山(2 / 2)

蕭百九剛到安州邊境,目的是安州之鄰:齊州,齊州與安州中間有一條寬廣的洛河,支流萬千,齊州位洛河下方,周邊不遠是沿海地域,支江無數,所以在大唐有江南水鄉的美稱。

齊州是北華門的分支地,蕭百九要成為北華門弟子,因為這不隻是對以後幫醉姑解恨,還因為要考武狀元必須換身份掩人耳目,畢竟十二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有些人一輩子都會惦記著蕭百九。

這次來到安州洛水郡,就是看看一直“惦記”蕭百九的那家人,從南到北,離州到安州,三萬七千裏,一路顛簸,蕭百九終於回家了,洛水永寧縣,他真正的家,此時的永寧縣大不如往年,蕭百九依然記得十二年前的街道狀況,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而今,蕭百九牽著馬匹走在永寧縣的大街上,周圍卻有幾個混混在打量他,方才蕭百九打聽,這裏現任官家果然是那當年要弄死蕭百九的刑官,百九他爹的好“兄弟”!

“九,咱們去給大伯掃掃墓吧。”

花寶寶見蕭百九麵無表情,她沉默了頃刻,柔聲對蕭百九說道。

蕭百九聞言腮動,眼色平平,顯出一絲勉強的笑容,淡道:“也好。”語氣似乎沒有什麼波動。

馬背上,花猴有些莫名,他覺的九叔有點怪,到安州後,他的舉止言談都散發著一絲冰冷氣息。

永寧縣西郊有片野林,裏麵似乎都是百年大樹,有柳樹,楊樹,還有寥寥數幾的鬆樹,它們似乎在守候什麼,樹林深處有片土崗,下麵埋葬著三萬永寧縣百姓,整整三萬!

蕭百九六歲時親眼看到,這裏曾被人挖地十丈,長寬百米,刑官把一具具屍體扔在裏麵!

蕭百九站在土崗前,不敢向前逾越半步,不知該說什麼,土崗上長滿野草,不敢拔掉,怕打擾他們!

花寶寶和花猴站在蕭百九後麵,花猴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看到這裏的大樹上刻滿了名字,最大的那棵老柳樹上還刻有四個枯老的大字:死者安息!

花寶寶明白,蕭百九早就知道東邊兒那四個沒名的小墳丘是祖父祖母與大伯大嬸的墳墓,蕭百九沒先去拜那邊,他知道,這片土崗下麵也都是他的親人。

花三叔十一年前在那四個小墳丘前說過,百九沒死,活著呢,遲早回來,這碑,他立!

蕭百九跪下了,五體投地,沙啞泣不成聲:“兒回來了!!!”

花寶寶和花猴也跪下叩頭。

憶蕭家當年。

堂屋前的石階,梧桐樹下的大黃貓,小男孩和小女孩,石台上的畫紙,扭扭曲曲的毛筆字,豔陽地兒裏有老人在納鞋底兒。

後來大黃貓被老鼠夾子夾死了,梧桐樹被小斧頭砍斷了,小男孩與小女孩離別了,老人…,老人死了!

蕭百九沒猶豫,折下數棵樹幹,立碑!

花寶寶沒阻止,即是和他從此浪跡天涯,不後悔。

這裏畢竟是大唐帝國,碑,立起來很困難!

血指紋碑,三萬爹娘前,碑文九字:安息,不孝子蕭百九立。

四個無名的小墳丘等了十二年,終於等到了他們的墓碑銘。

祖父蕭義山墓,不孝孫蕭百九立。祖母劉氏墓,不孝孫蕭百九立。

慈父蕭雲雁墓,不孝子蕭百九立。慈母冷翠萱墓,不孝子蕭百九立。

猛虎終歸山,血染半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