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叔叔笑得有點不懷好意,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五,然後對周五叮囑道:“下次注意一下,這種事情回家做就好了,不要在外麵,很危險的。”
我氣惱地把臉轉過去不看他們,我也不想解釋,因為事已至此,我知道隻會越描越黑。等到交警叔叔離開以後,周五沒有立刻上車,他在外麵稍微停頓了片刻才坐進來。我沒有理會他,也不想跟他講話。
“怎麼了?小學霸。不高興了嗎?”他還是一副無所謂的姿態,我終於受不了了,本來以為他還會有一點愧疚的意思,可是看他這種態度,我的火氣瞬間就上來了。
我給他看了臉色,朝他說話的語氣都不屑於帶著力量。“周五,你就是這麼輕浮嗎?你知道自己剛剛的話很過分嗎?你憑什麼汙蔑我!”
“我那麼說是調節氣氛用的,你沒發現那個交警離開的時候臉色還帶著笑嗎?”
我十分無語,“你覺得我就是你用來調節氣氛的是嗎?你覺得交警離開的時候臉上的笑是什麼意思?為我們高興嗎?周五!那是嘲笑,你知道嗎?”
叫完以後我忍不住了,在車裏再也待不下去了。推開車門,我直接下車去了。周五立馬追上來,拉住我的胳膊問道:“你想去哪裏?你認得路嗎?上車!”
“我不去!”我憤怒地甩開周五,還覺得剛剛不解氣,我又吼道:“你真是讓我覺得不可理喻,我們不是一類人!以後你少理我!不然我說不定又要對你動手了!”
周五認真地聽我說完,然後一個箭步往前,把我扯進他的懷裏,撞在他堅實的胸膛上,我有點驚慌。
“你放開我!”我拚命掙脫著,他卻怎麼也不肯放開我,依舊把我鉗製在他的懷裏。這樣的周五讓我覺得恐怖,讓我想逃離。
來往經過的車輛雖然行駛速度毫無異常,但是我總感覺有一道道銳利的目光從那一扇扇玻璃窗裏麵射*出來,一遍遍地割著我的皮膚。
我沒有誇張,也沒有矯揉造作,我真的覺得自己是站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嘲笑。身邊的周五,我已經懶得搭理了。我努力地自我開解,或許他隻是太久沒見到我有點激動,所以開玩笑有點過分。
確實過分。
大概是覺察到我沒有反應了,周五終於肯放開我了。他扶著我的肩膀,溫柔的眉眼讓我覺得陌生。“小學霸,這裏是高速,你覺得以你的兩條腿可以達到時速六十嗎?”
我不想笑,一點表情都不想給他。
周五估計是覺得我可能真的生氣了,也無心再逗弄我了,直接把我帶到車裏。我就像木頭疙瘩一樣,任由他帶著,安全帶也是他給我係好的,我一點動作都沒有。
開車回去的路上我們零交流,沒有心思說話。我看著窗外,耳朵裏麵塞著耳機,總覺得這幾天會比較難熬。
“小學霸,醒醒,到家了。”
有人在推我的肩膀,有聲音在喊我,我聽得見,卻是怎麼也張不開眼睛。身體逐漸變得輕盈,我好像懸浮起來了,聽到有其他的聲音,像是我的爺爺和奶奶。
等我終於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上麵還有一張床。我以為自己是在寢室的上下鋪,翻了個身繼續睡。可是又覺得不對勁,我在寢室是睡上鋪,張開眼睛看到的應該是天花板而不是床板啊?
突然坐起來,然後門打開了,在我完全沒有清醒過來的時候兩個小女孩撲了過來,還不停地叫我“姐姐”,是我叔叔的兩個女兒,也就是我的兩個妹妹。
“姐姐,你什麼時候來的啊?”小一點的妹妹追著問我,她叫小小,名字是她的姐姐貝貝取的,就是因為小小比較小。
我揉了揉眼睛,想不起來我是什麼時候到這裏的。貝貝看著我,小聲問道:“姐姐,你的手機呢?我想玩遊戲!”
然後她倆就開始瘋搶我的手機,我還沒有睡醒,就一時失手讓她倆搶過去了,然後她們吵吵鬧鬧地跑到客廳,我聽到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那是貝貝欺負小小以後小小發出來的,小孩子嗓音比較尖銳,我聽得睡不著,就把腦袋蒙進被子裏麵了。
很快,我又聽到了有聲音,是敲門聲,而不是破門而入的聲音。不過,我沒有力氣回複,隻是小小地“嗯”了一聲。
門被推開了,腳步聲很輕,慢慢靠近我的床邊,然後喊著我的名字。我艱難地張開眼睛,是奶奶的模樣。
“奶奶?”我伸了個懶腰,然後慢吞吞地坐起來。“奶奶,你幹嘛啊?我在睡覺呢。”
奶奶坐在我旁邊,擔憂道:“小蕭啊,你是不是今天早上坐車暈車了不舒服啊?你從上午十點多到家以後就一直睡,現在都已經下午四點多了,你還困嗎?”
“我睡了這麼久嗎?”我詫異地看著奶奶,想摸出來手機看一下時間,結果沒找到,奶奶提醒我一句“貝貝手裏有一個手機,是你的嗎?”
我這才記起來剛剛是有人把我的手機搶走了,奶奶要是不提醒我,我還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個夢呢。
奶奶看我有點迷糊,就問我餓不餓,我搖搖頭,說了句“不餓”,可是話音剛落就聽到我的肚子一陣惡嚎,聲音那叫一個大啊。
奶奶笑了笑,摸著我的頭說道:“趕緊起床吃飯了,晚飯都已經做好了。”
我等著奶奶出去以後才慢慢離開被窩,然後赤腳走到門口,覺得腳上有點不對,我低頭一看,原來是沒有穿拖鞋。又慢慢走回去,把拖鞋穿上以後去衛生間刷牙洗臉。
從衛生間出來以後我就完全清醒了,看著奶奶準備的家常小菜,頓時胃口大開。一碗米飯我幾口就吃完了,爺爺坐在我對麵,詫異地看著我,問道:“小蕭啊,是不是最近斷糧了?”
我嘴巴塞得鼓鼓的,抬著頭不理解地看著他,爺爺解釋道:“就是說你是不是生活費不夠花了?已經餓了好幾天了?”
我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然後抽出紙巾擦幹淨嘴巴,“爺爺,你這樣說,是覺得你兒子虐待我了嗎?你就這麼不相信他的人品?”
爺爺笑了笑,“小機靈,從小嘴巴就能說會道的,我不跟你說那些沒用的。”
“爺爺,你不說就是你不會說,你說不過我。”我得意地笑著,看到爺爺那有情緒的表情我就想笑。
奶奶又端過來一盤新烤出來的雞翅,我的筷子馬上落在最肥美多汁的一個雞翅上麵了,爺爺也是眼疾手快,跟我看上了同一塊。一時間,電光火石。
“我是小孩,你要讓著我!”
“我還是老人呢,尊老愛幼先講究尊老,你不知道嗎?”
我忽然放開筷子,然後朝爺爺吐吐舌頭,笑道:“對,我尊老,你老了我讓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