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元走了,離開了李楚華的房間,沒有多說什麼,因為他現在很想好好的睡上一覺,李楚會沒有問,也沒有留。看著崔永元離去的背影,忽然間,李楚華從這個身影上看到了一粟滄桑,李楚華行至桌前,拿起桌上崔永元留下的小藥瓶,打開藥瓶的同時,一股香鬱味立即溢出,便有些一絲還沒有冷卻的溫暖。嗅了嗅藥丸,有些時候,李楚華不得不承認,這個與自己陌路而並不普通的醫生,為什麼要對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李楚華想不明白,但李楚會卻不會問,他是一個不太善於與陌生人交際的人,但卻對熟悉的人卻是有著不同凡響的言語,李楚華內向嗎?他不內向,或許是有一些慢,性子上的慢,但性子上卻有著不可抹滅的急,有的事他不能等,比如說他義父的仇,他很急。有些事他可以慢,比方說崔永元的答案。
崔永元走了,郭軒來了,郭軒推開門,準時為李楚華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李楚華卻在郭軒還沒有進屋之前就已經聞到了,這數日裏,郭軒基本上每天的這個時間點都會端來一碗藥,藥還是那味藥,藥很苦,苦的連藥童與郭軒都在捂著鼻子才可以端來遞去,但李楚華卻喝不出其它的味道,沒有苦味,甚至還有絲甜甜的味道,藥沒有變,隻是李楚華變了。
在郭軒照顧李楚華的日子裏,郭軒已經不是那個大小姐,她的心裏已經簡單,簡單到已經忘記了自己還要去黃山看雲海、看奇鬆與怪石,她的簡單就是照顧李楚華,每天在藥童煎好藥以後,為李楚華端來一碗可以讓李楚華傷勢恢複的藥,然後看著李楚華喝下這碗連自己都認為很苦的藥,李楚華卻能一飲而盡,如飲白水般,臉上沒有絲毫苦色。
今天,郭軒如往常一般把藥端來了,李楚華卻不是坐在床上調息了,而是在桌邊打量著小藥瓶,郭軒將托盤放在桌上,李楚華伸手去端藥,郭軒也伸手去端藥碗,兩個年輕人的手觸碰在了一起,郭軒縮的很快,因為男女有別,李楚華沒有縮回來,因為他是男人。
李楚華笑了笑道:“你居然也有害羞的時候?”李楚華在問,郭軒卻沒有立即回答,因為郭軒已經滿臉通紅,李楚華接著道:“怎麼了?”
郭軒聲音很低,李楚華卻可以聽得見:“沒什麼?”
郭軒的聲音很細,從來都沒有這麼細,如悅耳黃鶯之吟,微似琴聲般的清脆,李楚華的臉也紅了,因為李楚華想了他本不該想的事,郭軒卻想了她一直她想知道卻不能肯定的事。
房子很靜,李楚華和郭軒都沒有再說話了。
“咕嚕,咕嚕”李楚華服藥的聲音,郭軒聽的很清楚,李楚華也聽的很清楚,因為房間內很靜,一抹幽靜,李楚華放下藥碗,郭軒遞給了李楚華手巾,手巾很香,不是那種香粉之味,而一股清香,一股李楚華聞起來有一種神清氣爽的香味,李楚華放下了手巾,坐了下來道:“郭軒?”
郭軒應了聲:“嗯?怎麼了?”
李楚華雖然不想說,但他不得不說:“我可能還要逗留一段時日,才能送你回家了!”
聞言,郭軒有些生氣道:“你很希望送我回家嗎?”
李楚華道:“若是不希望的事就不會發生的話,那這個世道就不會這麼亂了。”
人總在生氣的時候,有些不能控製情緒,郭軒現在就在生氣,道:“我很讓你討厭嗎?非要送我回家?”
“沒有”李楚華想說完,郭軒卻沒有給他說完的機會,轉身奪門而去,“我不想送你回家?可以嗎?”李楚華喃喃道:
李楚華卻不敢大聲的說出口,因為他沒有生氣,他還很清醒,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還要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房間裏又變寧靜了,現在卻變的寂靜,沒有那份幽靜,桌上那張手巾還在,藥碗還在,李楚華拾起了手巾,卻沒有品應著這股清香,也是在腦海裏翻閱著郭軒的身影與笑容,腳步聲很重,郭軒又走進來了,李楚華很快,在郭軒跨進房內的一瞬間,李楚華將手巾收到了自己的懷裏,郭軒沒有說話,隻是端起桌上藥碗與托盤,連看都不看李楚華一眼,便是轉身離去,因為她生氣了,李楚華說了她不想聽也不想麵對的事,讓她不得不生氣。
李楚華氣籲間,關上了門,自己回到了床上躺著,卻是側立不安,又再度起身,向著屋外行去,東廂第二閣房,裏麵有人,李楚華心想:“還有誰住在這裏?”
東廂與西廂就像一個小四合院一樣,院子裏有一顆很大的樹,樹被四塊很大的條石圍了起來,數日裏,李楚華第一次坐在陽光底下,坐在圍繞著大樹的條石上,李楚華像在思索著什麼?也像在回憶著什麼?或者說他隻是在沐浴著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