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洵看看秦朔,又看看胤陽,覺得又可恨又可笑,她無力的仰起頭,用手捂住臉,想要用力吞下不停流出的眼淚,卻怎麼都無法讓它倒流回去。又覺得自欺欺人的自己比他們更可笑,於是自嘲的冷笑了一聲,然後扭頭看了胤陽一眼,緩緩抬起腳步,無力的往小區門口走。
那個眼神很冷漠,遙遠的像要把他冰封在她的世界之外,從此再不相幹。
胤陽突然就愣住了,在已知的人生裏,他第一次這樣不安,這樣害怕,仿佛什麼東西從他的手指縫悄悄的溜走,他看得見,卻抓不回來。
抬起腳步要追,方洵猛地回頭:“不許跟來。”她的眼神很凶狠,帶著無可名狀的淩厲和痛意。
胤陽不敢再動。
秦朔也不敢動。
方洵精神恍惚的走出了小區門口,在馬路邊傻傻的站了會兒,然後抬手截住一輛出租車。
司機大哥大約四十來歲,麵容慈和,說話也很客氣:“姑娘,去哪?”
方洵將頭靠在車窗上,有氣無力道:“隨便吧,開到哪是哪。”一邊說一邊覺得心裏堵得慌,眼淚又掉了下來。
司機大哥有點懵,通常說出這句話的人潛在危險性都挺大,指不定就要出大事。司機大哥從後視鏡裏瞄了一眼方洵,試探著問:“失戀了?姑娘,別想不開呀。”
方洵沒說話,還在繼續哭。
司機大哥歎了一聲,啟動了車子,邊開邊勸:“不就是個男人麼,到哪還找不著一個?怎麼非得一棵樹上吊死啊,我告訴你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啊呸,男人也有好東西,但是少,姑娘你運氣不好,這回碰著王八蛋,被甩就被甩吧,下回保準有好的。”
方洵邊哭邊反駁:“男人是沒好東西,但是不是他甩我,是我甩他。”
司機大哥:“……你狠。”
方洵哭著摸出手機,撥通了歐陽綠夏的號碼。
“姐們,怎麼想起我了?你最近瀟灑的啊,課都不上,胤教授他老人家可問你好幾次了啊,我告訴你,別瀟灑太過頭,不然去掉瀟,你就剩傻了。”歐陽綠夏盤腿坐在家裏的沙發上,邊啃著蘋果邊劈裏啪啦來了一通。
方洵聽到歐陽綠夏親切的調侃聲,心裏一酸,哭的更厲害了:“我是隻剩傻了,我失戀了!!!”
“……”
歐陽綠夏的蘋果直接從嘴巴裏掉了出來:“什麼情況?誰甩誰??”
“別管誰甩誰了,我無家可歸了,你收留我吧。”
“麗港新城花園小區A座2301。”歐陽綠夏二話不說先報上了家門,“我爸媽出門旅遊了,家裏就我自己,你現在打車過來,我下樓接你,媽的你先別哭,你一哭我就急,有話見麵再說。”
歐陽綠夏掛了電話就趕緊爬起來換衣服,因為起得太急一不留神左腳絆了右腳,直接來個趔趄啪的撞在了門上。
下樓接到方洵,已經夜裏十一點多了。
方洵一見到歐陽綠夏就抱著她哭,在她半攙半扶下艱難地爬上了樓,一進門就癱倒在沙發上,抽動著肩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感覺整個人都垮掉了。歐陽綠夏被她哭得心慌意亂,趕緊把她從沙發上扶起來,一邊遞她紙巾一邊急著追問:“到底怎麼回事啊?
怎麼就失戀了啊?”
方洵接過紙巾擦了擦眼睛,又擦擦鼻涕,把這件事從頭到尾跟歐陽綠夏說了一遍,為免她過於暴躁,直接衝出去殺人,沒敢添油加醋,隻如實說了。
歐陽綠夏聽完就沉默了。
方洵靠在沙發上繼續哭:“我,我是不是太傻了,我簡直就是個白癡,被騙了一次又一次,就連我問他的時候,他也不說實話,你說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我,所以想騙就騙,覺得騙了我也沒什麼,也不會內疚,更不會心疼,是不是?”
歐陽綠夏思考了好一會兒,拍著她肩膀安慰:“我覺得,不是。”
“那,那是什麼?”方洵邊抽泣邊問。
“可能,可能他真的太在乎你了,所以怕坦白之後你會多想,就,就不敢說。大姐你別哭了,你一抽我都跟著結巴了。”
“那為什麼,看著我走了,他也不跟過來,就眼睜睜地看著我走,大晚上的,他不怕我出事麼?”
“不是你說他要敢跟過來你就出門撞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