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來已經兩個星期,方洵頭上的傷養得差不多,可以拆紗布了,這一陣子胤陽的表現令她十分滿意,一日三餐好吃好喝的供著,洗衣服,收拾屋子,每天晚上兩個小時的全方位按摩,日子過得甜甜蜜蜜。
隻是每次給她按摩的時候,總要上下其手,借機占占便宜,這一點讓方洵很是不齒。
這會兒他去公司了,方洵一個人在家裏趴在床上看看書,外麵的陽光好極了,透過落地窗照進來,將她整個人都鍍上一層淡淡的光圈。
手機突然響起來,她漫不經心的拿起來看了看,是一個陌生的號。
“喂。”
“方洵,我是胥日。”胥日的聲音很穩,聽不出情緒,直呼她的名字,沒有了從前那樣刻意的客套。
“額。”方洵短暫的停頓,接著禮貌的問了句,“你好,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麼?”
“你現在有時間麼?我想見見你。”
“好。”
因為方洵的傷在頭上,雖然流了不少血,但是沒有大礙,所以很快就出院了,胥日斷了兩根肋骨,遵照醫生的建議至少要休息兩個月,所以仍然留院觀察。
陽光明媚,病房裏出來曬太陽的人不少,胥日就在一張長椅上靜靜的坐著,她的頭微微抬起,看著頭頂那個絢爛到耀眼的光圈,雖然覺得刺眼,卻沒有閉上眼睛。
方洵慢慢地走到她跟前,沒有說話。
她不太明白胥日為什麼想見她,她要對她說些什麼話,和氣的還是傷人的,所以她並不想來,不願跟她共同回憶過去,聽她談跟胤陽的過往。但不知怎麼,突然想到那日胤陽抱著她從自由空間跑出去,她臉上蒼白又痛苦的神情,想起她也曾友好的對著她笑著,在她尷尬的時候替她解圍,看著她的時候,偶爾也會露出真誠的歉意的目光,於是她想,這個女人或許並不那麼令人討厭,所以突然的,就想來看看她。
胥日抬眼看了看方洵,淡淡笑著:“方小姐,要你來這裏看我這個病人,真是抱歉。”說著在自己旁邊的位置拍了一下,“請坐吧。”
雖然在笑著,也難掩飾她臉上的蒼白和憔悴,仿佛一下子就垮了下來,跟初見她時的那份自信和優雅完全不同了,可這樣的她,都顯得比從前任何時候都坦然,都平靜。
方洵走過去坐下,下意識的看了看她胸口:“你的傷,好些了麼?”
“好多了。”胥日笑著答,“本來也沒什麼,自作自受而已。”
方洵心裏也不好受,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胥日靜靜看著她,突然就笑了:“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個普通的女孩,至少在胤陽心裏,你不是。”
想起第一次相見,方洵也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時候,你大概覺得我很傻,很自以為是吧,居然拉著胤陽的手說他是我男朋友,我覺得那個時候,你一定在心裏笑我。”
“當然沒有。我隻是很吃驚,可是後來想想,也就清楚了,如果不是因為胤陽喜歡你,他也不會容許你說出那樣的話,做那樣的動作,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隻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方洵抿著唇角笑了笑,不說話。
“其實回來之後我找過胤陽,我想知道他心裏怎麼想,他把我,把你,放在什麼樣的位置,是否還像從前一樣,可是他對我說,他愛你,無論真話還是假話,他都說愛你,他還說,同樣的一個笑話,你聽了會笑得停不下來,我聽了卻沒有絲毫感覺。”胥日眼角帶笑的看著方洵,有些挑釁的揚了揚眉,“方洵,你告訴我,那個笑話真的好笑麼?”
方洵忍不住笑了,之後誠懇的搖頭:“一點都不好笑。”
“那為什麼會笑得停不下來,僅僅是因為想要逗他開心麼?”胥日不解。
“啊,不是啊。”方洵認真想了下,“我笑並不是因為這個笑話本身多好笑,但你不覺得他這樣囂張又愛得瑟的人,一本正經的給人講笑話逗人開心,這個畫麵光是想想都很好笑麼,所以我笑,他也跟著笑,其實我們笑的都不是笑話,我在笑他,而他笑的是我,我們兩個互相逗來逗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