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這是怎麼回事?”周知謹一踏進院子,就看到如此慘烈的情景,不由的驚呼一聲:“老夫接個人的功夫,怎麼就會起火了呢?說,是不是你們沒有照顧好這兩位恩公?”
周知謹怒氣衝衝,回頭對著這些小丫鬟披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我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萬萬不可出錯,怎麼,怎麼會發生如此不幸的事?”
他氣的雙眼通紅,臉上的悲傷任誰看了都不免跟著難過。
被遷怒的小丫鬟個個膽顫心驚,全都跪倒在了地上,其中一名丫鬟壯著膽子回道:“啟稟老爺,這火是從屋內燒起來的……”
小丫鬟的聲音很低,不時的抬眼看周知謹的臉色,見他並未出現動怒的表情,這才又繼續道:“隻怕是恩公貪杯多喝了幾杯,碰倒了燭台也未可知。”
藏身在人群中的楚瑜不由的瞪大了眼,這睜眼說瞎話,真的好嗎?
她哪隻眼睛看到自己喝多了?
又哪知眼睛看到自己打翻了燭台?
說謊說的這麼溜,隻怕人品不怎麼的。
果然,看到站在周知謹身後的左中棠嘴角微不可見的挑了挑,兩人的眼神一交鋒,就生出一股奸情的味道。
左中棠拍了拍周知謹的肩,對著他語重心長的道:“出了此等事情誰也不想的,即然如此,就好好安葬了吧。”
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隻是看著那燒焦的兩具屍體,周知謹不住的搖頭歎息:“老天不長眼呐。”
重重的歎息一聲,對著院內的小廝吩咐道:“找兩副上好的棺木,將恩公埋了吧。”
很快,就有兩名小廝上前,將上燒焦的屍體抬到了擔架上,隻是在抬動的過程中,卻有一物件掉落在地上。
“慢著。”左中棠出聲,讓小廝停下,對著身邊的左軒指著地上掉落的東西道:“那是什麼?”
左軒故作疑惑的上前,將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遞到了左中棠的手上:“老爺,是枚玉佩。”
“玉佩?”左中棠故作驚訝,接過來仔細的瞧了瞧,隨後便瞪圓了眼睛,轉身問周知謹:“你這恩公是何許人也,年約多少?什麼相貌?”
一連串的問題把周知謹給問懵了,見左中棠一臉焦急,隻好小心的回道:“恩公是一名年約五十左右的夫人,還有她的丈夫,兩人是經商的,路過此地,怎麼,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拿著那塊玉佩,左中棠演的真是入木非分:“哎呀,不得了了,你可知這玉佩是誰的嗎?”
周知謹一臉迷茫,但見他的神色如此焦急,也隱約覺得楚瑜的身份或許不像她表麵上的那麼簡單。
“還望知府大人指點一二。”他對著左中棠拱手道。
“哎。”重重的一跺腳,左中棠的臉上帶著哭相,指著周知謹不住的埋怨:“你闖禍了,你闖了滔天巨禍,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難道他們不是商人?”周知謹還是一知半解,不知道這禍從何處來。
左中棠連連搖頭,閉了閉眼睛對著周知謹道:“這麒麟玉佩是當朝晉王之物,從不離身,是他十五歲那年出征北狄大勝歸來,皇上親賜之物,為了彰顯晉王的戰績,更是在上麵刻了威武大將軍幾個小字,你,你怎麼就不知呢?”
說著,將手中的玉佩翻了過來,果然見上麵有一行小字出現,正是威武大將軍。
周知謹的臉色一下子變的慘白,皇子被燒死在他的府上,不管這火是怎麼燒起來的,他都難辭其咎。
這罪責若是要怪下來,他勢必會被滿門抄斬的啊。
“這,這……”周知謹的又眼直勾勾的望著地上的屍體,嘴巴微張,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商人竟是晉王。
恐懼襲遍全身,他的身體戰栗,但僅僅是一瞬,周知謹就鎮定了下來,對著左中棠跪了下來。
“大人,事到如今我就是死一萬次也死不足惜。”說到這裏,他的雙眼泛紅,喉嚨一陣哽咽。
“可是,犬子是無罪的啊,他才剛剛出生,那還麼小……我,我怎麼忍心讓他跟著我去送死?”
抽泣了一下,周知謹又對左中棠道:“我這一生光明磊落,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但隻有這一次,請允許我自私一下,望大人成全。”
見他這樣,左中棠便知道他是信了,故作為難的道:“你想怎麼樣?”
“我會休書一封給夫人,隻盼著大人能帶著我兒離開這裏,此事我一人承擔。”周知謹言辭肯切,絲毫沒有了剛知道晉王被燒死時的驚恐,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把事情全攬到自己的肩上,他也算是個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