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話聲音不大,但在落針可聞的大殿中,隻要不是聾子,別人自然能聽得到。
惹得正心煩的東陵皇不由的看了他一眼,見他一副不成器的樣子,厲聲道:“嘀嘀咕咕的像什麼樣子,有話但說無妨。”
被東陵皇點了名,白飛羽的身子坐正了一些,收斂了幾分:“兒臣沒有意見,沒有意見,剛才多喝了幾杯,見我愛妾身上的瓔珞好看,不由的多說了幾句。”
他這個樣子東陵皇自然是不想再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調轉頭看向朝中的大臣。
“傳朕旨意,派五千玉林軍出城,由十九公主親自將晉王殿下接回來,務必要保證殿下的人身安全,另派宮中最好的太醫,前去診治。”
白洛離接到命令,當下便站了起來領了旨意。
隻是在她離去時,深深的看了一眼白飛羽,麵上露出一絲譏諷。
楚瑜的心早在聽到晉王身受重傷時,就已經失了魂。
她想過好幾十種與南宮玨相遇的場景,卻沒有想到會等來他重傷不治的消息。
一顆心仿佛被丟進了油鍋裏,反複煎熬。
不知道南宮玨是真傷還是假傷,若是假傷,又何必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若是真傷,他現在傷的如何,要不要緊?
手心被攥出了汗,就連白飛羽遞到她麵前的錦帕,都沒有發覺。
“怎麼,擔心了?”調侃的聲音從身側響起,楚瑜回過神,便看到白飛羽正含笑的看著她。
見楚瑜沒有接手帕,他便上前一步,想要替她擦去額頭的汗水。
楚瑜回過神,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大殿外麵,她後退一步,接過白飛羽的手帕,心不在焉的擦了兩下。
“我擔心什麼呀,我又不是他的誰。”
見楚瑜的表情沒有一絲擔心,白飛羽目光複雜的看了她兩眼,輕笑兩聲:“擔不擔心你都寫在了臉上,嘴硬有用嗎?”
“我擔心不擔心,關你屁事。”狠狠的白了一眼白飛羽,楚瑜扭頭就往宮外走。
被楚瑜嗆聲,白飛羽一時倒不知如何跟她搭話,看著她瘦小的身板,不由的笑著搖了搖頭。
“早知道你如此沒心沒肺,我就該一刀殺了你。”
他說話的聲音極小,聽著有幾分狠戾,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眉鋒上挑,嘴角彎翹,哪裏像要殺人的模樣。
回到康王府,楚瑜很有自知之明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可她卻沒有休息,而是不停的擺弄著一些藥材,將之全都分類裝好,放在了醫藥箱裏。
又拿出了消炎藥、縫合傷口用的羊腸線、消毒水、紗布、酒精,醫用棉球,全都一股腦的塞了進去。
隔著窗子,秋兒和上官流風見楚瑜不停的忙碌,兩人不由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怎麼了這是?從回來就沒有消停過。”
秋兒白了他一眼:“我要是知道,還能跟你一樣在這兒傻站著?”
兩人嘀嘀咕咕,楚瑜全都聽見了,回頭看見上官流風趴在窗口,盯著她手裏的醫藥箱出神。
便對他道:“一會兒你跟我去。”
“嗯,去哪兒?”上官流風很茫然。
“去了就知道了。”楚瑜說完,又開始忙碌起來,不管消息是真是假,她準備的早一些,心也就安一分。
完事之後,楚瑜就打發上官流風去自己房裏休息,而她也吃著一些東西,就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她如此反常,讓秋兒很是擔心,可是又不敢去打擾楚瑜,隻能蹲在她的門口不敢離去,她怕萬一楚瑜醒了,需要什麼東西身邊又沒有個人。
縮在楚瑜的門口,雖然天氣有些涼,但時間一長秋兒也抵不住困意襲來,腦袋一歪睡了過去。
楚瑜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聽到院外傳來了噪雜的腳步聲,她突然睜開了眼睛,下床點了燈。
一腳將睡得口水直淌的上官流風踹醒:“起來,來人了。”
上官流風縮在軟榻上,被她冷不丁的這麼一踢,差點兒掉下來,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眼睛也清明了幾分:“誰,誰來了?”
見他反手就摸腰間的劍,就知道他會錯了意,楚瑜急忙按住了他:“宮裏來人了。”
剛說完這句話,門就被人推開了,除了一臉驚恐的秋兒之外,外麵還站著幾個穿著宮裏衣飾的人。
白飛羽冷著一張臉站在門外,身後的火把照亮了整個小院兒:“晉王爺受傷嚴重,皇上讓你去看看。”
楚瑜當然知道會讓她去看,否則也不會一回來就把東西準好了,當下拎著醫藥箱就要出門。
看得白飛羽直皺眉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半夜被人叫起,他的臉上帶著一絲寒冷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