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入杏園(1 / 2)

杏家那幾年風光的時候,說是門庭如市,草木踏平,倒也絕不誇張,如今杏家落魄,這宅子雖並未變樣,依然富麗堂皇,可門前蕭條頎長的草木,使人心中平添了幾分憂鬱和惆悵。

鳳傾心冷哼,這世上人心寡淡,真是涼薄。

司映並不知她心中所想,一撩袍尾拾階而上,杏家紅漆大門有些斑駁,銅綠的門環也長了黴斑,司映抬手敲了敲門環,不一會兒,大門吱嘎一聲被緩緩打開,露出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老人身子佝僂孱弱,穿著粗布麻衣,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兩雙深陷的眼睛,看上去卻很有神,看著他二人疑道:“你們找誰啊?”

司映看著這老頭穿的普通,便以為是掃地的家仆,隨口道:“老人家,我們找你家老爺杏白,勞煩進去通報一聲。”

豈知那老人聞言卻是打量著司映和他身後的傾心的穿戴,索性將紅漆大門大敞,歎息道:“你們是官家的人吧,什麼老爺不老爺,落魄的人勉強度日,哪裏有些個排場,我就是杏白,有何事進屋說罷。”

老人話一出口,倒讓司映一驚,雖說杏家落魄,卻也不到這種地步,竟連個管家都沒有。

杏白似乎看出司映心中疑惑,道:“管家病了,好在我的身體還算不錯,這些個開門掃地的活,還能幹。”

司映不禁錯愕,杏家曾是離南第一大戶,這才幾年光景,竟會到如此田地,鳳傾心從後走上來拍著司映的肩膀,道:“人心寡淡,牆倒眾人推,你們這些有錢公子哥當然感受不到。”

鳳傾心不再理會司映,踏著青石路隨著杏白向內室走著,這杏家很大,紅牆大院很是寬闊,沒有小橋流水,也沒有那引人入勝的青鬆蒼柏,隻是很普通的大院,幾盞庭院燈,一口水井,一條長廊,轉過長廊便是主屋。

鳳傾心隨著杏白走進主屋廳堂內,回頭瞧著司映還沒有跟上來。

“我知道你們是為了子衿的事情來。”

杏白坐在椅子上,伸出顫巍巍的手為自己到了一杯草茶,氤氳的熱氣從茶盞衝出來,朦朧了他的臉。

鳳傾心略略怔了怔,抬眸看了一眼杏白,淡道:

“看來老人家知道,杏子衿已經死了。”

杏白放下茶盞,混濁的眼此刻泛起濃濃的悲傷,道:“子衿,是我的侄女兒,也是杏家手藝唯一傳人,我和她父親杏臣是雙胞兄弟,也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她出事了我這個做大伯的怎麼會不知?”

“既然知道,那你為何不報案?”

鳳傾心反問道。

“不是不報案,是不敢報案,捕頭大人,你是不知,這杏家豈是你眼中這般簡單,怕是,怕是已經衝撞了鬼神,會下地獄的!先是子衿無緣無故被夫家休離,而後又身首異處,連屍身都找不到,還有,還有管家,那管家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杏白提到地處,竟是像換了個人,怯生生地,像在老鷹跟前即將要被吃掉的雛雞,身子都瑟縮起來。

司映微歎息,還在感歎中無法抽身,再抬眼向傾心看去,隻見她淄衣袍子在長廊盡頭一轉人就不見了。

司映抬腿追了上去,卻沒忘記隨手將紅漆大門關上。

此時黃昏夕陽落盡,月光交接而來,天色黑灰蒙蒙,司映不解傾心為何偏要挑這個時辰來,心中正不滿,忽覺一陣涼涼的陰風蔓蔓而來。

庭院裏引路的燈火晃了幾晃還是被風熄滅,司映隻覺眼前突然暗了下去。

庭院裏一片灰蒙,突然,好像有很輕細的聲音,幽幽隱隱的回蕩庭院裏。

司映停下了腳步,瞬間額上泛起了汗珠 ,別看他是個七尺大男人,可膽子比油菜籽還要小。

突然,一陣嘩嘩水聲響起,緊接著又一聲輕微的哭聲蜿蜒而來。

“嗚嗚……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