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誰在鐵管上動手腳現在仍是一個謎團。
王府這幾日裏安靜下來,夫人清月卻找上了門。
鳳傾心坐在桌上飲茶,客房被大火燒的一點不剩,王府此時也沒有心情在重新建屋造舍,她隻好住在少主的西院,與碧瑤同院。
清月坐在她的跟前有些局促,雙手絞在腿上垂眸一直不語,日光斑駁的打在她身上,使得她神色都有幾分朦朧。
鳳傾心低頭吹飲著茶,耐心的等待。
清月臉上猶帶一些病容,微微慘白,鳳傾心對她微笑,伸手遞給一盞茶,清月伸手接下,緊緊的捧著,與她靜坐。
二人淺淺的飲茶,都不曾言語半分,清月忽然抬頭望著窗子外的天色和風景,似乎是看的癡了,眼中劃過一抹留戀和苦澀,不過她出神一會兒,就無意識的這杯子沿上抿一口,仿佛是這茶的苦澀與記憶味道相同。
鳳傾心瞧著她的神色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不過她有的是耐心,她知道,清月身上一定有一段故事。
“我已經有三年沒有踏出那個院子了,也好久沒有來到西院了。”她眉心微蹙,輕笑一聲,臉上幾許無奈,幾許心痛,神情,竟與一人極為相似。
鳳傾心垂眸,那種無奈和心痛和她一樣。
“你……”鳳傾心將話吞進了肚子裏,她知道清月心裏的男人一定不是王家老爺。
她低頭喝了口茶,微蹙的眉皺成細微的紋路,半垂的濃睫上若有清愁纏縈。
“三年前,王家的那場親事,是同時娶了三個女子進門。”
鳳傾心一驚,抬眸道:“你是說,你也是三年前嫁入的王家,同碧瑤和風月一起,隻不過她二人嫁給了少爺,你卻嫁給了老爺。”
“鳳捕頭果然聰慧。”
她的聲音嘶低啞,目光落在空中虛無的一處,她看著那裏,就像看到到了記憶裏的人,目光都變的柔軟,一寸一寸地用目光丈量著他虛幻的麵容。
“我與他怕是永遠也不可能了……,今生無緣,隻盼望他能安好。”
鳳傾心皺眉,看著她疑問道:“清月夫人,小女子鬥膽一問,姑娘容姿上乘,為何會嫁給……自己不愛的人。”
她微微一怔,緊了緊手中的茶杯倉惶的啜飲一口。
鳳傾心歉疚道:“我是唐突了,夫人莫要見怪。”
清月搖了搖頭,蒼白卻絕美的麵龐上浮起一抹苦澀,一抹擔憂,還有一抹欲語還休的猶豫。
半響,她低歎一聲緩緩道:“是為了一把刀,這把刀是王家傳世至寶。”
鳳傾心皺眉不解,道:“王家有把刀我倒是有耳聞,不過,隻不過一把刀而已,用的著要搭上一生的幸福麼?”
“你不會明白的,那把刀被世人傳成何神物,而且有時候婚姻並不是自己做的了主的。”
“是你爹娘……”
“不錯,他們為了能得到那把龍舌刀,不惜將我與摯愛分離,嫁給一個大自己整整三十歲的男人。就為了,我可以生下一個王家的繼承人,一個可以在他們有生之年看到繼承龍舌刀的人。”
她端著茶碗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淚水涔涔劃過臉龐,陳舊的記憶,仿佛穿越了時空,一點一點如空氣般抽離。
“可王牧之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就算你生下孩子你也得不到龍舌刀。”
她搖了搖頭,眼底一抹苦澀蔓延,道:“如果我真的生了孩子,他會放棄繼承的。”
“為什麼?”
清月抹了抹淚,輕輕放下茶盞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抬眼直直看著鳳傾心,一字一句道:“鳳捕頭,王府裏殺人砍屍的凶手就是我。”
鳳傾心神色不動,眼底的顏色卻是風雲變幻。
“清月夫人,你可知你在說什麼麼?”
清月點頭,唇角居然綻一絲解脫般的輕柔微笑。
“我知道,那四人是我殺的,火也是我放的,而我肩上的傷痕就是最好的證明。”
鳳傾心豁然起身,抬掌扣住她的手腕,清月吃痛被迫站起身來,卻是倔強的看著她。
“你沒有一絲武功,告訴我你有何辦法可接下我十招才會肩上受傷?”
“我自有我的辦法,不然我怎麼會知道你在凶徒身上砍了一刀,又準確無誤的出現在我的肩頭。”
“這的確是個謎團。”鳳傾心扯唇,看著她卻是句句珠璣:“夫人難道不知道這世上有一個詞語叫做嫁禍麼?”
“不是!”清月雙眼睜圓,連聲道:“不是,從來沒有人嫁禍我,人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