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映看著一眼腳下的深淵鐵索,抿了抿唇道:“我說,我們當真要過這萬丈深淵?”
“你怕了?”陳子夕譏諷道,“怕就留在這邊。我與道長過去便是。”
他麵無表情地望著深淵鐵索,就好像望著一條最普通不過的小路。
“你不怕?”司映撇唇,一臉的不相信。
陳子夕很平靜的說:“我不怕。”
司映受不了他這副淡淡的表情,挺胸說:“你不怕,我也不怕。”
“好。”陳子夕讚賞的看了他一眼,點頭道:“我先上去,你們兩個緊跟在我後麵,不要看腳下就像踩在平地上一樣,隻盯著我的背影跟著我的腳步走。我保證你們能夠平安走出鐵索。”
玉心子一搖拂塵,身上道袍微漾,道:“我可不是無膽鼠輩,這不過是一條路罷了,有何懼怕?”
司映氣的臉都白了,這老道還真會指桑罵槐,冷哼道:“好,那就一起走!”
一拍即合,於是陳子夕,司映,玉心子三人前後登上鐵索,魚貫而行。
鐵索之上, 淩空氤氳的雲霧迷蒙在周身,三人就像踏在雲端之上,司映倒是覺得如果神仙從天上的雲端俯瞰人間,會不會也是這樣的感受?
有一瞬間雲霧把他們幾人的身影都籠在其中了,似乎真的成仙了,但下一刻,他們又破霧而出,很平穩的走出了那條不是路的路。
幾人都過了那鐵索,再回頭瞧去,似乎也不覺得深淵鐵索有那麼可怕了。
鳳傾心與青雲看著鐵索下來的三人,相視一笑迎著幾人走去,司映看著他們如此親昵隻覺雙眼酸澀,連心頭都澀了起來。
鳳傾心抬眸看他,心裏嵌了一抹愧疚,方要說話,玉心子卻再次一蕩拂塵,緩緩開口:
“無量天尊,曆來到白雲觀修煉者,都必須過這一座鐵索之路來到這白雲峰無底洞裏祭拜三清老祖,不敢過者,就說明其信心不堅,亦與修道無緣。”
司映聳肩笑笑,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如往常一般將手臂搭在鳳傾心的肩頭道:“你這老道,我們也不是修道之人,為何要受這考驗?”
鳳傾心看著司映的模樣,心頭湧入感激,玉心子搖了搖頭道:“我不是也陪著你們走了這一遭麼?而且並非貧道故意為難幾位,隻因靈藥長生就被師兄逸輕塵藏在這座山峰之中。”
青雲看著腳下的白雲峰,眸子深沉,冷冷的吐出幾個字道:“長生啊長生,總算讓我找到你了。”
就在此時,對麵的山峰之忽然激起一陣震響如雷鳴一般,連腳下的地麵似乎都在隨之顫抖。
幾人驚訝想對麵看過去,卻發現對麵竟然炸出了火雷,這一聲巨響之後,連鐵索之上的雲霧都被震散了,可以清楚的看見對麵山峰之上,數十個奇裝怪人手持火把,站成了一排。
冷月燈火下,他們身上的冷兵器反射熠熠光芒,如同一道道寒芒穿透朦朧的雲霧水色直逼心頭而來,透出一股冷然殺氣。
鳳傾心一驚,這幾人不正是青城山上茶攤上的西域怪人麼,竟然這麼快就找上了白雲觀了?
“青雲,這幾個人也是為了艮犬舉月燈而來的。你要小心應對才是。”鳳傾心沒有來得煩躁,不知為何她看見這幾個人就心口發慌,尤其是正當中的低眉垂目手捧琵琶的女人,她暗暗祈求希望不要出了什麼事才好。
“咦,怎麼沒看見和尚?”對麵之中一個的男人,亦是那日茶攤之上,要茶叫嚷的男人,山風鼓蕩起他的黑色衣衫,瘦小枯幹的身軀顯得有些不堪一擊,一頭雜發也被吹亂了,又更顯得他整副嘴臉猥鎖又有些氣急敗壞,對著他們嚷道:“喂,就是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長的陰險的和尚?”
陳子夕擋在青雲身前道:“幾個小羅羅,不值一提,公子你帶著鳳姑娘先行離去,這裏交給我。”
青雲冷冷的勾唇,眼底如雪山冷風,凍煞人也,他低聲道:“即使一些小羅羅,又何必放在心上,不必理會。”
說罷,擁著鳳傾心向山下走去,鳳傾心回眸看著鐵索那頭的男男女女,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慌襲了過來。
果然,還未走出兩步,那頭便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冷冷的帶著強烈的恨。
“鳳傾心,你這個殺人凶手吧,要逃到哪裏去?”
鳳傾心果然走不動了,其實在茶攤上的匆匆一眼,她心底便感到了恐慌,她與她實在是太像了。
她抬眼看著青雲,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眼前的青雲也漸漸模糊:“青雲,這一天還是要來了。”
青雲看著她的兩行清淚,卻是一臉的不甘心,眼中陰沉的恨意盡現,心底卻到從未有過的害怕,那個女人的模樣與當年設計他中生死契的靈心那麼相像,也許,這個秘密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