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漢紅著眼睛命令眾人，衛全超的眸中卻泛起一道精光，想起了之前左司馬交代的話。
“對於此事，你無需盡力，卻也別讓人看出不對。”
衛全超不知道左司馬為什麼要幫助趙漢，可衛全超一向以左司馬為首，便呼喊著迎了上去。
禦書房內，皇帝正襟危坐，神情恍惚的看著前方，孫德昌在一旁伺候，聽見了外麵打鬥的聲音，眼角的褶皺更深了幾分。
孫德昌小時候家境貧寒，父母一共有九個孩子，他是老幺，三歲那年因為饑荒，為了不讓他餓死，父母忍痛將他送給了一戶大戶人家。本來那大戶人家是打算買個年齡相近的清白孩子陪伴自己兒子玩耍。
在那戶人家裏，孫德昌過上了仿佛天堂一般的日子，不會因為吃食發愁，更不用擔心睡著睡著覺就被比他大的孩子趕走而風餐露宿。而他每天的工作也不過是陪一個比他大一些的孩子一起玩罷了。
雖然那個孩子很是霸道，動不動就會打他，可比起之前被流浪的孩子王打，比起來簡直算得上是花拳繡腿。蘇德昌一直就這麼過了兩年，直到他五歲那年。
那時候年紀尚幼的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有一夥穿著“衙差”衣服的人闖進了他住的院子，把他從被窩裏抓出來扔進了那肮髒潮濕被柵欄包圍的“小房間”。
後來有一天，他終於重新見到了太陽，可那天，也是他這輩子最難以忘懷的一天。他被人束縛住了手腳，褪去了褲子，然後……
然後一切的一切，孫德昌都不想再回憶一次。
後來長大之後的他才知道，那戶人家犯了重罪，男丁全部流放，婦孺皆沒入宮廷。
孫德昌似乎已經忘了，已經忘了自己是怎麼從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太監一步步走到了今年的位置上，但他卻記得，那時候年幼的他曾經被一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太子和隆玉公主護佑過。
思緒漸漸從回憶中剝離，蘇德昌看向頭發花白的皇帝，他幾乎見證了皇帝的所有，從登基開始，似乎皇帝在他的印象裏就完全變了。從一個誌在江湖的翩翩少年郎變成了一個純粹的軀殼。為了繁衍子嗣，為了秉承江山，他做著所有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奈何他天生就不是這塊料，所以他才把祖輩的江山禍害成了現在這樣。
皇帝此刻心中也頗為波起雲湧，他登基二十餘年並沒什麼作為，而他也一直都覺得這世上沒什麼值得他去在意的，除了隆玉長公主。
聽著外麵激烈的拚殺聲，皇帝心如死灰，此刻的他滿心都在想著曆史上所有被人逼宮之君的下場，心中不免苦笑一分。他不是沒想過有這天，隻是這天來的太早了一些。
他的兒孫還未長大，他……
門突然被踢開，打斷了皇帝的思緒。
趙漢臉色赤紅，手持一柄沾著鮮血的劍，瞪大了眼睛怒視著皇帝。而趙漢身後則是一群又一群的侍衛，看著便氣勢磅礴，殺氣逼人。
趙漢身上已經沾滿了鮮血，目中透著瘋狂，一向拿筆的手握著劍柄還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