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傑擼了擼腦袋後麵的馬尾辮,解釋道:
“東城大學建校十六年,以四年劃分:第一個四年是校園歌手的時代;第二個四年,四大天王縱橫校園;第三個四年屬於一個校園兵王,而最近四年的醫學係是李清歡的天下。李清歡這四年裏就像水淹七軍時期的關羽,大鬧天宮時期的孫悟空,三皇會戰時期的拿破侖。同學都管他叫‘神醫’,一個字總結,火得一塌糊塗!”
“喂喂喂,牛b都快被你吹爆了!你是不是暗戀他啊?”楊偉嗤之以鼻,糾正道:“李清歡被叫‘神醫’不是因為他醫術強,而是因為他打農藥經常用毒奶扁鵲。不過,自從拿到秋季賽的冠軍以後,他就被舉報在競技場故意送人頭,賬號被封停三年,從此告別遊戲圈了。”
又擼了擼馬尾辮,唐傑據理力爭:“李清歡就算不是真的神醫,一個在校生憑借自考的本科學曆,通過醫師資格考試拿到執業證,你們專業還有誰能做到?”
楊偉頓了頓,旋即笑道:“我承認,姓李的以前混得不錯,不過沒有四年。大四的時候,他因為暈血連續兩次臨床操作考試掛科,現在連畢業都成問題,還有什麼可嘚瑟的……”
“暈血?”
唐傑的臉色微微一變。一個教科書級別的醫學係學霸,因為暈血兩次考試掛科,可以想象李清歡最近一段時間的心理陰影麵積。
見唐傑不擼馬尾辮了,楊偉傲然抬頭,回憶道:“我們專業去年臨床實習的時候,傅老師指導我們給孕婦剖婦產。李清歡握手術刀的手抖個不停。那天,他就像手拿青龍偃月刀的關羽,終於走到了麥城。總之,請你記住,李清歡的時代結束了,現在是楊偉的時代。”
“陽痿的時代?”
唐傑忍俊不禁,偶然從窗戶看見一個清瘦的身影走向對麵的教學樓,驚喜道:“李清歡在樓下呢!我先走了。”
……
陽光午後,李清歡走在白雪皚皚的校園裏,望著熙熙攘攘的學生們,回憶曾經的自己也和他們一樣在這裏揮灑青春。有些時候,他會假裝自己是一個新生,獨自坐在大教室最後排聽一節生理衛生課,以找回一點剛入學時候的感覺。大學時代對他來說,即將成為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很多同學眼中,李清歡是一個怪人,又說不出哪裏奇怪。
他總去電影院,隻看槍版的同學覺得他怪;
他支持正版小說,免費看盜版的同學覺得他怪;
他喜歡一個人靜靜地看書,不喜歡看書的同學覺得他怪;
他經常在婦科理論課上構思劇本,認真聽課的同學覺得他怪;
事實上,這些事本身沒什麼奇怪。奇怪的是李清歡一個人住在校外,同學很少有了解他的機會。別人大學這幾年都是在寢室裏搞事情,而李清歡的大學生活,一半以上都是在門診接客。
久而久之,同學們跟他沒什麼共同話題,他對同學們感興趣的話題也缺乏熱情。除了玩遊戲以外,他基本不參與任何集體活動。當多數人希望他怎樣,可他偏偏不怎樣的時候,大家看他的眼神就變了,慢慢也就疏遠了,甚至有人說他不應該叫“李清歡”,應該叫“李清高”。
事實上,他不是沒想過跟同學們打成一片,無奈家裏的生意總得有人照看。最近這段日子,一個人孤零零地接客,他時常感覺到空虛寂寞冷,以前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因為總有許多同學向他請教一些“醫學方麵”或“遊戲方麵”的問題。自從連續兩次掛科以後,他風生水起的校園生活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顆隕落的“校星”迅速淪為學校的“笑星”,淪為校園段子手的禦用素材,淪為學校論壇裏吐槽的眾矢之的,淪為新聞係八卦社校園記者們爭相采訪的負麵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