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鏡哥45度角仰望天花板,思考了10秒鍾,回答道:
“這個……還真不好說。人有時候很矛盾,雖然日子過得很苦逼,但我畢竟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每次看到自己的形象出現在電影院的大熒幕上,哪怕演一具屍體,心裏也會有小小的滿足感。有人說我心態好,有人說我是個傻逼,但我不後悔做一個有夢想的傻逼。我知道,我永遠成不了明星,但我可以做一名合格的演員。”
李清歡若有所思,不知為何,耳邊回響起老王曾經說過的話:
“勇敢的少年啊,不要再逃避了。夢想什麼的,正義夥伴什麼的,維護世界和平什麼的,這些不都是你小時候有過的目標,難道不是嗎?”
人活在世,不得不麵對現實,但不代表一定要丟掉初心,遺忘曾經的自我。
曾經的執著,曾經的堅持,曾經的自己是如此熱愛,但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改變了,放棄了,妥協了,直到這麼多年過去,才發現其實心裏一直保留著那個沒有做完的夢。
李清歡不想許多年後在同學會上談笑風生,酒杯碰到一起都是夢碎的聲音,不要重生,不要穿越,隻要這輩子,隻要現在。
墨鏡哥發現李清歡的表情發生微妙的變化,好像有所感悟,又好像終於得到想要的答案,重新燃起對未來的希望和熱血,隻見他隨手抓起一瓶啤酒,“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了個精光,瓶口朝下,一滴不漏。
李清歡放下空酒瓶,擦了擦嘴,喊道:
“服務員,結賬!”
服務員跑過來算錢的時候,他伸手尋找著褲兜的位置。墨鏡哥看出他喝多了,自己掏錢結了帳,摟著他的肩膀走出包廂。
……
守在外麵的便衣民警瞧見兩個人在酒吧門口分道揚鑣,立刻把李清歡的動向彙報給指揮部。
高雪棠在車裏用對講機下達指令:
“所有人注意!目標離開酒吧,繼續跟隨,不得輕舉妄動!”
……
路燈下,醉意闌珊的李清歡,背靠著一棵歪脖老鬆樹,並沒有馬上回家的打算。耳邊繚繞著夜晚的蟲鳴,他在燈紅酒綠的街頭肆意悠蕩,搖搖晃晃的背影看起來有些頹唐。
隨著一波震動,小鑒焦急道:
“歡歡!你還在磨蹭什麼?現在排除林姿,隻剩三個嫌疑人,還不快去清除野戰殺手?”
“我喝醉了。”李清歡敷衍道。
小鑒揭穿道:“生理數據顯示,你在撒謊!你肯定有事瞞著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誰是野戰殺手了?”
距離真相越近,李清歡越感到迷茫,不知該怎樣麵對那個被殺人魔奪走身體的朋友。他坐在公園外的長椅上,感受著吹拂臉頰的風越來越冷,直到萬籟俱寂,直到萬家燈火,漸漸熄滅。
仰望霧霾籠罩的夜空,他問:
“小賤,你知道麼?奧特曼能毫不猶豫地把小怪獸轟成渣渣,是因為小怪獸,隻是小怪獸。可我要麵對的是幾天前還陪我一起過生日的朋友。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偵探,更不是什麼超級英雄,就算找到野戰殺手,又能做什麼?一刀捅死他?還是被他一刀捅死?我說開膛手把誰鬼上身了,別人肯定把我當成智障,直接送進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