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年招呼網管泡了一包方便麵，吃完滾燙的麵，便將油膩膩的手放在鍵盤上。霎時間，他整個人精神煥發，剛才還蔫得像霜打的茄子，現在握住鼠標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滿身頹廢之氣一掃而光。
“二當家做什麼工作？”李清歡小聲問。
武日天答道：“他是全職高手，沒工作。”
全職高手？
李清歡皺了皺眉。這個詞用在小青年身上，讓他非常無法接受。那些真正的全職電競高手，雖然把遊戲當成事業，但同樣要有規律地安排作息時間，而不是小青年這種生活狀態。
“他一個月工資多少？”
“沒工作，哪來工資？”
“那他靠什麼養活自己？”
“網吧老板是他二大爺。他每天玩電腦不花錢。那可是我夢寐以求的生活。”
望著小青年的背影，武日天眼睛裏充滿了憧憬和向往。對於這孩子來說，小青年的遊戲人生和他起早趟黑的補習班生活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堂般的快樂生活。
李清歡不禁駭然：“你媽那麼有錢，你就這麼點追求？”
武日天睜大眼睛，強調道：
“他可是黃金二！這段位多高啊！他的劍仙李白用得出神入化，還會蛇皮走位！”
李清歡默默無語。
黃金二？
這個段位無論如何都跟“高手”兩個字不沾邊。李清歡是這個遊戲的第一批玩家，曾經參加過官方舉辦的秋季賽。遊戲賽場上，即便同樣達到最高段位的玩家之間，也會出現懸殊的實力差距。最頂尖的高手能在瞬息間碾壓一個平庸的高手。
由於沒有機會親眼見識真正的高手，武日天隻能在這個偏僻的小網吧崇拜一個比自己厲害的新手，就像一隻井底的小青蛙，永遠不知道外麵的世界多麼寬廣。
……
嘀嗒、嘀嗒……
不知不覺中，室內不再有人說話，變得越來越安靜。
李清歡緩緩抬頭，望向牆上的時鍾，已經12點了。
此時，躲在角落看視頻的大叔不再發出淫笑。那個跟女主播連麥的網管打起了呼嚕，隻有武日天坐在刺眼的熒光屏前，依舊樂此不疲地砍著小怪獸。
李清歡看得眼睛發酸，跑到廁所打開水龍頭，狠狠揉搓了幾把臉，感覺清醒了不少。
“哎，跟我回寢室吧。”
“不回！”
武日天果斷拒絕。
“走吧，墨鏡哥找不到你，該著急了。”
李清歡猜到他會拒絕，卻還是勸了一句。他本來不抱什麼希望，不曾想武日天忽然說：
“想讓我跟你回寢室，除非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李清歡暗自琢磨，這孩子的小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武日天的眼睛依舊盯著屏幕，一邊不斷點擊鼠標，一邊提出條件：
“你要在自己的手機裏安裝王者農藥，然後用你的身份證注冊一個成年賬號，每天借我玩。”
李清歡微微一笑，自然清楚這孩子心裏的小算盤。王者農藥這個遊戲對未成年用戶有嚴格限製。武日天這種未滿12歲的玩家，遊戲帳號累計登錄時間達到一小時後必須強製下線，且當日不能再登錄遊戲，所以武日天非常想要一個成年人的賬號，肆無忌憚地玩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