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還是沒辦法去原諒或者去求那個女人原諒。那段不堪的往事,三個人其實都有錯,要不是於天陽的貪婪,她也不會變成毒婦,那個女人也不會成為她的眼中釘。
她終於覺得這一切有必要了結了。
她帶著一紙離婚協議找到了於天陽。那天她穿得很正式,與平時大不一樣。
她約於天陽到他們家的書房裏談話。顯然,她這個架勢把於天陽嚇到了。她深吸一口氣,說:“我們離婚吧。”
於天陽蹙了蹙眉:“理由。”
“你我都明白,我遭到報應了……我的女兒現在再也站不起來!一條腿都被截肢了啊。”胡女士顯然有些激動,但她極力控製自己,“我不想讓自己第二個女兒遭到報應,我情願是我自己背下這一切。”
“遭報應的該是我吧?南南也是我女兒。”於天陽苦笑了起來。於天陽這些年來,真的不好過。不過五十歲,白發已經過半,他四十歲就開始有白發,每長出一點,就要去焗油,這一焗,十來年就過去了。
胡女士抹了下不受控製的淚水:“沈淺也是你女兒。你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一個星期以後,我就知道了。我派私家偵探查你,然後在你們最不堪的時候出現,讓那個女人無顏留下,後來她為你生了個女兒,出的車禍是我造成的。”胡女士言簡意賅地把以前的種種都說了出來,她本以為會遭到於天陽的唾沫甚至是毒打,可於天陽太過平靜了,他隻是說:“這樣啊……”
胡女士瞪著淚眼看著於天陽,突然不明白眼前這個與她同床共枕那麼多年的丈夫心裏在想什麼。於天陽不該是這樣的反應,他該一巴掌拍在她臉上,然後不顧一切地去認沈淺,跟那個女人在一起。
可現在於天陽什麼都沒做,而是把離婚協議書遞還給她,他說:“等南南的事過後再說吧。”
胡女士咬咬牙,突然淚如雨下。
一夜之間,於天陽蒼老了許多。大病初愈的他,顯得那麼脆弱,如一張薄紙,隨時會被風吹跑,撕裂。他沉默了許久,最終提筆……
沈淺在出國前知道了於天陽家裏的一些事。
於南由於車禍,雖然脫離生命危險,隻是腿好像要截肢了。不過於南看起來很平靜,不像是生不如死的樣子,倒是胡女士,每天哭得淚人似的,到處求醫。秦老爺子本身就與於天陽一家關係匪淺,馬上幫他們找了全球最好的醫師治療,於南目前在治療中。
更讓人想不通的是……於天陽退出黨籍,辭了官。一般黨員退出黨籍有嚴格的要求,雖有退黨自由,但也要寫出充分的理由。於天陽的理由是——不符合黨員條件。
沈母知道以後,隻是笑了笑,依舊在那個古城賣嬰兒奶粉養活自己。沈淺在臨走之前去見了她媽媽,她媽媽抱著一桶嬰兒奶粉給沈淺,語氣柔柔地說:“淺淺,其實你比誰都幸運。”
沈淺自然是知道沈母的意思。她確實比誰都幸運,在她懵懵懂懂的時候,滿腔單純去愛一個人的時候,恰巧遇見一個值得自己愛的男人。他給予的遠遠大於她所能擁有的,她是多麼幸運,在那樣好的年華,遇見一個對的他,從此不離不棄。
沈淺抱著一大桶嬰兒奶粉走了出來。尤然正依靠在車上,含笑而望。沈淺微微一笑,走過去,樂嗬嗬地抱著懷裏的嬰兒奶粉:“這是媽給的。”
尤然寵溺地揉揉她的發:“以後我們是不是能省奶粉錢了?”
“嘻嘻,差不多。”沈淺撲哧笑了起來,心中的陰霾似乎被吹去了不少。
她在心裏慶幸,這麼好的人,她碰上了,真好。
一晃就到了出國的日子。飛機場上,有一對醒目的情侶,男子氣質出眾,女子身材高挑動人。情侶旁邊,站著都是名流。首富秦政、A軍區空軍部尤司令,還有在新聞報紙上刊登了一個星期的頭條人物,於天陽。
沈淺帶於天陽找過她媽媽,兩人見麵的時候,沒有尷尬,隻是一個在笑,一個隻說了一句:“你還好嗎?”
沈淺那個時候不懂,曾經糾葛萬分的情人,這麼多年後見麵卻隻是這樣。
沈淺與於天陽沒有相認,但雙方都是心知肚明。沈母並沒有因為見到於天陽有什麼改變,依舊是白天坐在店裏,中午關店回家午睡,下午繼續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