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您配合。”坦坦蕩蕩的對上文一的眼睛,子夜淺笑玉立,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動過一分。
那般從容,就像她剛剛不過在跟文一說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你……”不確定子夜到底是看出了幾個暗衛的破綻,文一剛想開口跟子夜打個馬虎眼,卻見著子夜偏過頭,似有意無意的看了幾個方向,心下一驚:“風四組都跟我撤,讓姑娘好好替主子看病!”
——
古寺一角。
“頭,您幹嘛真那麼聽那個小姑娘的,把我們全喊出來,好歹留一個啊,萬一她在裏麵對聖上做了什麼不恭的事情怎麼辦?”幾個暗衛跟著文一出去走了好久之後,終於有一個按捺不住性子對著文一問道。
“蠢貨,那女孩分明是發現了我們的藏身之地!”小淩聽著陳武的抱怨聲,不由冷哼。
“你說什麼?怎麼可能,瞅她那小身板怕是還沒斷奶呢,怎麼可能……”陳武一聽立馬瞪圓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要不怎麼說你蠢呢,下回見著人多用用心思,多看看細節!”陳武這人功夫在幾人中最為厲害,但論起心細就不行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陳武一眼,小淩轉頭看向文一:“頭,需要我們做什麼?”
“子夜……白子夜……”文一的手指輕輕地叩在路旁的假山上,神色有些飄忽的望著遠方,良久,才像是聽到了小淩的問話一樣:“西陵國有這樣的人卻一直被埋沒著,倒真是不應該。小淩,給我查,我要有關於她的所有情報!”
“是!”
——
陽光透過窗紙朦朦朧朧的落在地上,紫砂香爐嫋嫋飄著青煙。
遣散了眾人的廂房一派寧靜,子夜站在劉釗的病榻前,淺栗色的眸子仿佛染上了屋內的青煙一樣朦朧起來。
她微微俯下身子,緞麵一般的墨發從她的肩頭絲縷滑落,搭到床沿,那張嬌嫩如花的唇瓣緩緩地綻開一抹笑意,眼睫輕眨,神色溫柔得仿佛初春凝聚在嫩蕊上的第一滴露水。
“劉釗。”一字一頓的吐出這個名字,子夜忽然就直起身子笑了:“就是你讓我娘不明不白的死於淒苦啊?”
死在那個冰冷的宮殿,死在肮髒的陰謀裏,死在沒有夫君疼愛的苦痛深淵!
劉釗啊劉釗,你娶了我娘,立她為後,卻又為何不好好待她?!
她入宮三年,你對她可曾動過真心?!她死之後,你又可曾有過半點兒傷心難過?!
不、怕是完全沒有傷過心吧!
否則,又怎麼會剛過喪期就迫不及待的立了莊妃為後!
“十三年前的事兒,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子夜幽深的瞳眸驀然緊縮,青蔥般細嫩瓷白的手指緊攥成拳:“你們欠我娘的,我也一定會一個不落的、千百倍的討回來!”
半個時辰後,子夜方才從廂房中出來,臉色卻是比進去的時候白了一些。
“怎麼樣,我家主子的病情……”還有救麼?
最後那四個字就含在文一的口中,卻是遲遲不敢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