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們的親人,他們的愛人,他們的朋友,甚至隻是他們的鄰居,可是當看到原本已經判定死亡不抱希望的人重新出現在麵前的時候,那種震驚到失語的情緒,讓他們情不自禁的哽咽。
“媽媽,那是爸爸,你快看,那是爸爸呀。”
“我知道,我知道,是爸爸,爸爸回來了。”
“太好了!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以後終於回來了,他回來還會給我買蛋糕嗎?”
“買,買個大大的蛋糕,他要是不給豆豆買,等他回來媽媽揍他。”
“好!一定要多揍幾下,讓他老讓媽媽哭。”
可是年輕的女人,在這一刻哭聲卻更大,仿佛將這段時間所有的委屈一同順著淚水流盡一般。
而這樣的場景,還在許許多多的地方上演著,那或許是他們的父親,他們的母親,他們的愛人,他們的兒子,親情、愛情、友情在這一時刻一同爆發出來,形成一場情感的海嘯,將所有人都一同淹沒。
這一場儀式足足進行了一天。
先是第二軍團失蹤的人,每個人都在直播中露了臉,以便於親人在第一時間找到他們,而後是第一軍團的人,那些異獸家族的人發現他們的精英還活著的時候,欣喜若狂得幾乎瘋掉。
而就在這些失蹤者一一上台的時候,一些其他人,也在儀式的半途中悄悄走掉了。
比如杜焱、比如杜鑫、比如慕崢、比如木黎,還有慕釗和木沐,幾乎大半失蹤者和他們的親人在必要的直播之後就先退場了,聯盟也理解他們想要回家的心情,不理解也不行,連宇軍統帥都走啦,他們還在這裏當壁花嗎?
而慕釗也見到了木沐。
“你瘦了。”慕釗的手撫上木沐的臉頰,域外的少光讓她的臉色變得蒼白了許多,而短發讓她的臉更顯小巧,愈發顯出了幾分脆弱,慕釗的聲音裏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哽咽,“對不起。”
沒能找到你,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而木沐在這一刻也安靜下來,不同於在兒子和杜小鑫同學麵前表現出來的剽悍,此時的木沐終於有了最開始的溫柔模樣,她靜靜的看著慕釗,那正值壯年就已經花白的頭發,告訴她,在她不在的這些年裏,麵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承受了什麼。
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死去的那個人,而是被留下的那個。
他將抱著兩個人的回憶,在這個沒有愛人體溫的世界上,慢慢的枯萎,蒼老,而後死掉。
也許,在愛人死去的那一刻,他們的心就已經跟著死了,活在世上的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
木沐還知道自己的愛人活著,她還抱有希望,而麵前這個男人呢?
心忽然劇烈的疼痛起來,木沐在這一瞬間幾乎呼吸困難,可是慕釗隻是溫柔的拭去落在木沐眼睫上的淚水,輕聲誘哄道,“到家了,就不哭了啊,不哭,我在這裏。”
而回應他的,是比之前更大的哭聲。
慕釗不知所措的拍著木沐的後背,那力道小心翼翼的,像是對待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珍寶,怕把麵前的人拍碎一般,又或許,是怕這不過是一場夢境,如果力道太大,這場夢就會散掉。
“阿釗,阿釗,阿釗……”
“哎,我在。”
這溫暖的體溫,驅散了兩個人心頭最後的一絲寒冷,讓他們在這個秋風凜冽的季節裏,也如同春天一般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