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門再次被打開,心有靈犀一般她就朝著門口看去,看見董冽的那一瞬間,手背上的疼痛仿佛被放大了無數倍,眼淚一下子就在眼眶裏打轉,她嘟起嘴,可憐兮兮地喊了一聲:“董冽……”聲音輕軟,語氣含屈。本來想要表現得堅強一點,可是一看到他,所有的堅強頃刻轟然倒塌,像足了受欺負的小孩子。
董冽聽到這溫溫軟軟的一聲,滿身的風霜疲憊都被吹散了,他看小丫頭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眼睛掃了個大概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小護士的手甩開,將謹言的小手握起細細查看,眉頭都擰成了疙瘩。
“你幹什麼呀!”被甩開的小護士不滿地瞪著眼前的男人,白長了一張好臉,行為卻這麼粗魯!
“把你們護士長叫來!”董冽平日裏總是笑眯眯的,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而此刻冷下臉來,含怒的模樣讓謹言都不禁縮了縮脖子。不過趙啟說的還真對,鼻音已經清減了不少。
小護士年輕氣盛,一下子也怒了,“你……”
“護士小姐,走走走,我陪你去找護士長。”趙啟一看情況不妙,沒等小護士說話就把她拖走了。
“疼嗎?”董冽執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呼著氣,南南也爬起來,鼓起腮幫子呼啊呼,“南南呼呼,媽媽不疼。”
謹言想笑,卻又看眼前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愛了,扁著嘴抬起腫了的手,“這隻手也要呼呼。”
“這又是怎麼弄的?”董冽心疼地看著那隻腫成了小饅頭的手,語氣裏滿是責怪,卻始終蓋不過心疼。
“咣!”
一聲重響,眾人齊齊將頭轉過去看,梁思雨勉強地笑笑:“不好意思,保溫杯被我不小心碰掉了。”說著迅速俯身撿起,攥著保溫杯的指節發白,她原本以為,季謹言對董冽來說不過是孩子的母親而已,看來,是她想錯了。
她一直以為一見鍾情這種事純粹是笑話,可是聽外婆提董冽提的多了,慢慢地,她就對董冽充滿了期待,直到那一次去董冽家,她承認一開始確實是被董冽的外貌吸引,可後來卻為他的體貼所動心。
她的外婆雖說是董家的仆人,可但凡是跟董家有關係的人,走到哪兒都不會被人看低。外婆教導母親也很嚴苛,談吐舉止無不按照董家的標準來,所以母親後來的歸宿也是極好的。梁家雖比不上董家那樣的大家族,條件卻也優越。從小她就是眾星捧月的大小姐,又怎麼能甘心輸給季謹言這樣一無是處的女人!
看到董冽的時候,她已經準備好一個完美的笑容,董冽也看到了她,禮貌的笑容剛牽起,就被季謹言的聲音打斷。
她是梁家的小姐,可為了董冽,甘願做南南的保姆,隻是為了能多見到董冽幾次。可是,她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董冽對季謹言的關心和焦急,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場景,而自己卻完完全全地被忽略,她哪受得了這種對待!
先前對季謹言的那一絲好感消失殆盡,她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背著包包來到床前,看著被董冽和南南圍住的季謹言,嫉妒的火苗在瘋狂燃燒,雙拳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握緊,她麵上綻開一個微笑:“謹言學姐,你好好養病。董冽哥哥,我先回去了,我下周就要考英語四級了和高數了呢,我得回去複習。”
“嗯。”董冽禮貌性地笑笑,正想說什麼,謹言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樣,說道:“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我英語六級還沒考呢。”
董冽的目光又回到謹言的身上,他摸摸謹言的頭,“沒事,我英語好就夠了。”
梁思雨本來還期待董冽會跟她說什麼,結果卻被季謹言打斷,臉上的笑容幾欲碎裂,終究還是忍住。
“哎。”董冽叫住她,“你是王阿姨的孫女,論輩分該叫我叔叔。”
“可是謹言學姐隻比我大兩歲,她也沒管你叫叔叔啊。”她笑得純良,十足的小女生樣,抓著背包帶子的手倏地握緊,指甲深深地陷入肉裏。
謹言抱著南南笑倒在床上,她和董冽還真是有默契,隻不過董冽還真是奇怪,別人都希望自己被叫的年輕一點,就他偏讓人家小姑娘管他叫叔叔。
“哈哈哈,董叔叔,冽叔叔,董冽叔叔。”謹言在一旁擠眉弄眼地怪叫。
董冽寵溺地看了她一眼,冷靜的目光又回到梁思雨身上,“她是她,你是你。”
“好吧。”梁思雨咬咬唇,似是有些不甘心,但很快又換上笑臉,“董冽叔叔再見。”然後轉身離開。
“小屁孩子,誰準你管我叫叔叔的?信不信我抽你?”董冽回頭揚起眉瞪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