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叫我阿末,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這樣叫我。我自打記事起就住在柴房裏,整天依偎在木頭堆裏麵睡覺,別人把吃剩的飯丟給我,我便會很高興。
他們都說這裏是王府,可是我不知道什麼叫做王府,隻感覺這裏好大,人好多,可是卻一直沒有人願意理我。我每天無非就是劈劈柴,到廚房燒個火而已。
有一個人整天凶巴巴地罵我,他們叫他李總管,所以我做什麼他都要管,“阿末,今天的柴怎麼劈的這麼大”,“阿末,今天的水怎麼沒燒夠”,“阿末,院子裏怎麼沒還沒打掃幹淨”……
每當這些時候,我都會很害怕,害怕他又不讓阿福給我飯吃。阿福是個胖子,一個整天悶在廚房吹牛皮的胖子,可是我卻不相信他說的那些牛皮,我對著他傻嗬嗬的笑,隻是怕他不給我飯吃。
盡管我一再小心,可是從昨天早上開始,我還沒有吃到一粒米。他們說我打壞的那隻盤子比我還要值錢,我不知道我能值多少錢,我都不知道有哪個傻子會買我這樣一個人。
然而天底下卻偏偏有這麼一個人。
她走進後院的時候,我正在那裏跪著,兩天不吃不喝,她在我眼中竟是模模糊糊的。
她指著我,“你說的就是他?”
李管家點點頭。
然後我就這麼跟著她走了,我都不知道我賣了多少錢,有沒有三文?
我這是第二次走出王府的門,上一次是阿福出去買菜,他的幫手不在,所以他叫上了我。在那之前,我以為王府已經大的不得了,誰知道府外竟然更大。
“就是他?”一個小姑娘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買我的女人點點頭。
一切都好像那麼簡單,我莫名其妙的降臨在了王府,又莫名其妙的跟著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屁股後麵走。
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她回過頭,問我:“你幾天沒吃飯了!”
“三天!”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說三天,我明明隻有兩天沒吃,可她竟然信了,對小女人說:“你去街頭給他買上十個包子,我在前麵藥店裏等你!”
小女人怒視著我,一甩臉走開了。我打了個寒戰,不知道因為什麼才會打這樣一個寒戰。
大女人帶我到了藥店,老板見到我,笑眯眯的臉立刻繃起來了,“就是他?”
怎麼他娘都是這句話,我心裏忍不住要罵,可我更希望小女人快點回來。
大女人拍了拍我的頭,“阿末,叫張老板!”
她怎麼知道我叫阿末,我卻從來沒見過她?
張老板推辭道:“不必了,不必了!”
我也沒想叫他什麼老板,他幹嘛要這麼客氣?
他們說了好多,我就傻傻的站在那裏,四處的看,更多的是往身後看,我不管他們帶我去哪,隻希望能夠不餓肚子。
我想起小女人臨走時的那種眼神,每個人看到我都是這種眼神,就好像我偷吃了他們的饅頭,可我哪裏吃過饅頭?
小女人慢慢悠悠地出現在我的視野裏,謝天謝地,她總算回來了。
可是她並沒有買回包子來。
大女人皺了皺眉頭,什麼話都沒說。
“娘,我們帶著這小子去哪?”
原來大女人叫“娘”,好動聽的名字。
我也試著問,“娘,你帶我去哪?”
大女人一怔,小女人也一怔。
“她是我娘,不是你娘!你娘已經死了!”
我娘?
我沒有反駁小女人,一是怕她,二是感覺她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大女人卻說:“阿末,你如果喜歡,也喊我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