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投行近日交易係統遭到國外服務器攻擊的原因。
卓陽是在提醒他,要權衡利弊。
王謹騫知曉在這個時候忽然離開會給周嘉魚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一方是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老板,將青年時期的王謹騫一手栽培成了現在的模樣,另一方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割舍的愛人,是王謹騫動了全部感情去經營的戀情。
還真是,兩難擇。
可是王謹騫知道,投行一旦出了難以挽回的危機就是萬劫不複是終生遺憾,一個男人,身後要背負的東西,遠遠不止愛情二字。
周嘉魚轉過頭看著雨後寂靜的窗外,平靜開口,刻意忽略掉他的選擇。
“王謹騫,我要去英國了。”
她雖然難掩狼狽,但是漆黑的瞳仁中有著她一如既往的驕傲。“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之前不說是怕你一個人在這裏,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沒什麼隱藏著的必要了。”
周嘉魚從床頭拿出一張倫敦大學音樂學院的邀請函,在他麵前揚了揚。“我贏了比賽有出國的名額,有去英國最高音樂學府的進修機會,我馬上就要走了,所以你去不去美國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影響。或者說——”
噗的一下。
周嘉魚甚至能聽到匕首沒入心髒的聲音,在這場和王謹騫無限製的拉鋸戰中,她又一次的,把這把雙刃劍在傷害王謹騫的同時,捅到了自己的致命傷裏。
對不起,王謹騫。
周嘉魚受夠了被人拋棄的滋味,再也承受不住被人又一次留在原地的命運了,所以這一次,請讓我先走吧。
她通紅著眼睛,把字咬的緩慢而清晰。“我早就想離開你了。”
這一句話,能讓萬般情.潮瞬間衰退至元前的萬古洪荒,也能讓種種思緒轉眼間毀滅於千帆過後的具念消沉。
就著臥室內昏黃的燈光下,王謹騫忽然覺得自己從所未有的疲倦。
在這一段一直由他主導的戀情裏,他再一次有了無能為力的飄渺感。
王謹騫伸手擦了擦她的臉,“別哭。”
床頭櫃有她一直放置的醫藥箱,王謹騫熟門熟路的找出來,用消毒的藥水一點點擦拭著周嘉魚的額頭。
“所以嘉魚,是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嗎?”
“我讓你,感到很失望?”
周嘉魚不回答,倔的偏過頭抹了一把臉。
王謹騫拿了止血的紗布和藥粉,他不懂這個,藥粉倒了出來想了想,又覺得多了,慢慢的又倒回去一點。
“我也覺得似乎我們……並不太合適繼續下去了。”
他輕柔的把紗布貼在周嘉魚的額頭上,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那就分開吧。”
王謹騫淡淡的給她貼上膠布,撿起地上的外套。外套內側的口袋裏,露出了半張白色的紙。
那是他今天托人弄到的美國簽證資料,不過看來,現在並不需要了。
“如果你覺得不快樂,那就分開吧。”
他的本意是回來保護她,和她結婚,和她過一輩子,既然現在她覺得不想和自己維持這段感情,他又何必低下頭來委曲求全呢。
王謹騫,除了愛周嘉魚以外,還有自己的生活和選擇,他向來不是一個在感情上太過優柔寡斷的人,殺伐決斷,誰都如此。
這棟小公寓的門輕輕發出哢嗒的聲音,王謹騫一如回來時一樣走,不聲不響,不帶任何情緒。
周嘉魚還保持著半躺在床上的姿勢,額頭上傳來輕微的刺痛感,屋裏長久的安靜之後,她默默的把被子蒙在臉上,在十二點的鍾聲過後,她渾身顫抖的蜷成一團,無聲地說了一句。
王謹騫,生日快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