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2 / 3)

原野旁邊有甜美體貼的妻子,他們兩個陪著前來參觀的遊客正在一幅畫旁耐心的講解什麼,那副畫麵,與當初在上海自己和原野初次見麵的何其相似。

他一隻手攬在雷晚的腰上,講到共鳴處,夫妻二人相視一笑,默契十足。

周嘉魚慌忙轉身,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站在眾多同來看展的人中,她像個異類。

她不知道自己這次英國之行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能在同一個地方,看到兩個曾經都把自己棄如敝履的人。這兩個人,一個顛覆了周嘉魚的親情認知,一個顛覆了她對愛情最起碼的信賴和憧憬。

她把入口磁卡還回去的時候,那個漂亮年輕的女孩還用遺憾的口吻問她,不喜歡這裏的作品嗎?

周嘉魚微笑著在門口的捐款箱裏放了自己口袋裏全部的英鎊,頭也不回的走了。

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周嘉魚穿著禮服長裙,又托著琴箱,如果穿過兩條街跑回酒店未免太累贅了些,展覽館的外頭有一圈別出心裁的遮光設計,周嘉魚找了個不太引人注目的地方躲雨,想等雨勢小一些再回去。

她坐在一塊石凳上,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隻感覺眼中的情景變的越來越模糊。

雨越下越大,身邊的遊客來了又走,不曾有一個給她遞過一把傘送上一張紙。

王謹騫就是這個時候看到周嘉魚的。

他從會場開完會出來,晚上有一個東道主舉辦的晚餐會,中間隔了兩個小時,他拒絕了眾多合作方下午茶的邀約,帶著司機在街上兜兜轉轉看景兒打發時間。

王謹騫潛意識的,讓司機沿著音樂學院那條路開,等到了地方他才想起來,這個點兒,哪兒還有考試呢,估計那個傻大姐早就回酒店睡覺去了。

於是他吩咐司機回酒店,打算換身衣服去參加晚上的餐會。

結果在前方掉頭的時候,他就在展覽館的長廊下看到一身灰裙的周嘉魚。

她低著頭,頭發兩側遮住了半張臉,長長的裙擺落在地上,四圈都被打濕了。旁邊放著一個和她坐下一樣高的琴箱。

王謹騫聲音一緊,忙讓司機停車。

結果車子停下了,他卻坐在裏麵一動不動了。

透過黑色的鍍膜,王謹騫能很清楚的感覺到,周嘉魚在哭,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哭。第一次是在來的飛機上,她戴著眼罩,但是依然能從她的耳鬢看到晶瑩水珠不斷下落,最後消失在發絲中。

王謹騫坐在車裏一動不動,看了能有長達十分鍾之久。

最後雨勢漸大,豆大的雨點兒砸在玻璃上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王謹騫才開門下了車。

一把黑傘,一身黑衣,一雙質地精良一塵不染的皮鞋。

頭頂不斷砸下來的水珠瞬間消失,周嘉魚懵懂仰頭,直直的撞進王謹騫漆黑平靜的瞳孔裏。他看著她,抿唇,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要不要跟我走?”

最後演變成了,周嘉魚背著琴,王謹騫背著她,一隻手還打著傘。

兩個人坐進車裏,王謹騫不問她為什麼在那裏,不問她為什麼哭,直接讓司機送他們去了一家當地很棒的餐廳。

這個時候,王謹騫不認為追其根底或者放任周嘉魚獨自一人回酒店是很聰明的做法,他想,既然上天這麼眷顧他,讓兩個人又一次相遇,那就一定不要浪費這次機會。

王謹騫給吱吱作響的岩石雞腿澆上湯汁,隔著一陣白煙問周嘉魚,“考試通過了嗎?”

周嘉魚咬著剛烤出來的黃油麵包,燙的話都說不清楚了。

“……得半個月呢!”

王謹騫倒了半杯檸檬蘇打給她,“什麼時候回去?”

“唔?”周嘉魚把冰水含在嘴裏,過了會兒咽下去。“後天吧,後天回去。”

“你不是來開會嗎?怎麼這麼閑有時間出來。”

她刻意回避兩人下午的尷尬,尋常聊天一般。

王謹騫淡淡一笑,“晚上休息沒事兒幹,正好碰上,帶你開個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