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咱們兩個關係岌岌可危的時候,你一個人還在麵臨著親情的脅迫和折磨。
她一點也不好,這是王謹騫見到她以後的第一直覺。
寒冷的英國街頭,他站在樓上注視她從那條長街走回這裏,兩隻手捧著熱熱的茶水,偶爾凍的冷了會跳一跳腳,神情雖然從容,但是也有孤獨。
那種孤獨並非是她身處異地沒有朋友家人的孤獨,那是,自我封閉。是一種自己不想讓自己快樂起來的狀態。
尤其是在陽台看到她大提琴旁邊的煙。
他不知道周嘉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接觸的這個,雖然不是什麼保守的人,但是王謹騫知道這東西會讓人在什麼狀態下才會去嚐試和觸碰。
壓抑,抑鬱,越來越沉默,眼睛裏沒有任何希冀和企盼。
他站在露台上,甚至都能想象到她一個人坐在這裏寂寞望著樓下的樣子。
那種從骨子裏綿延出來的鈍痛感,是王謹騫從來沒有過的。他覺得,如果沒有自己來幹涉她的生活,可能周嘉魚,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還是那個在北京和朋友嘻嘻哈哈的傻大姐,還是什麼時候考慮事情永遠心情要比道理占前位的爽快姑娘。
可是既然來幹涉了,他為什麼又要半途而廢。
所以在周嘉魚沉睡的幾個小時裏,王謹騫都在想這件事。
“不管我之前做錯了什麼,都再沒有第二次了。”王謹騫把眼神放到她指肚上尚未愈合好的水泡,深沉而嚴肅。
“原諒我好嗎?”
當被自己刻意忽略的東西被在乎的人說出來,那感覺格外委屈。
周嘉魚眼角含淚,後背緊緊貼著他的胸膛,在萬籟俱靜的夜裏,能聽到強健有力的心跳。
“王謹騫………”
“你確定你不會再拋棄我一次嗎?”
她轉過身,與他麵對麵,第一次肯正視他的眼睛。
王謹騫感歎,“嘉魚,那隻是一次意外。”
“那天晚上我去你家樓下找你就是要帶你走的。從我接到美國傳來的消息開始,我一直都在著人辦你簽證的事情。”
王謹騫抬手摸摸她的頭發,“隻是我沒想到你會比我提出先走。所以我很憤怒,出於自尊也好驕傲也罷,我不想在你提出分手之後再繼續堅持,但是不管你信不信,從來都沒想過跟你分開。”
“就是走了,我自己心裏也清楚,之後的某一天,我一定會再回來找你。隻不過你比我厲害,讓這段時間提前了。”
周嘉魚低下頭,躲開他。“我累了,想先睡了……”
王謹騫拉住她,捏住她的臉強迫她看自己。“逃避不是你拒絕我的理由。”
周嘉魚原地深呼吸幾秒,終於坦白。“我沒有拒絕你,我隻是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在一起。”
她清越的聲音在一室空曠中響起,淡淡的。“王謹騫,你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對你動心的嗎?”
王謹騫一頓。
周嘉魚吸了吸鼻子,扯下床被子裹住自己,順勢坐在地下。“以前我覺得我挺慘的,爹不親娘不愛的,好不容易有了個初戀還被人花了幾年積蓄之後被人一腳蹬了,所以我在人前挺虛張聲勢的,因為我不想讓人覺得我可憐,後來我碰上你,我就覺得你是真的可怕,你能一眼就洞穿我所有想法然後再裝作視而不見,不得不說,至少對我,很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