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既昌永壽(1 / 2)

這些商客雖知這嚴樊並非東財神,但知道認物不認人的理,如今此人手握財神玉佩,便是自己萬萬得罪不起的。

“財神駕到,既昌永壽。”店內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靠來,樓上樓下的員外富豪都顧不得吃酒了,忙下來拜見嚴樊,皆作揖呼道:“財神駕到,既昌永壽”。

這杜家酒樓本就是揚州頗紅的場子,常客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是名震一方的豪紳來談生意會客,就是秀才儒生前來吟詩作對。此時平日裏耀武揚威的金主均站在嚴樊麵前低頭不語,一些不明事理的秀才坐在原位笑道:“奸商相會,何必以禮相待?”這句話本就是借士農工商來嘲笑商人地位不高,又奸詐無恥,卻用士禮來會麵,有傷大雅。在場的商人何故聽不出這些書呆子的冷諷,礙於嚴樊還未發話,不敢發作。

嚴樊見談笑者是幾個書生模樣的男子,轉而笑道:“士非士,子非子,卻與士同貪,卻與子同酸。”嚴樊這話是笑指這幾個讀書人還未考取功名,算不上士,故而士非士;道子非子,是指他們雖也是儒生,卻遠遠比不得孔子孟子;卻與士同貪,卻與子同酸,又是笑嘲他們雖然還不是官仕,卻和貪官一樣貪圖名利,雖不是孔孟之輩,卻與他們一樣迂腐不堪。

幾個秀才聽得此話,不由怒火中燒,喝道:“你這廝有辱聖賢,理當告到官府,治個有辱斯文罪。”

“哦?有辱斯文罪?大明律令可有此罪?老夫知洪武先帝立大明法,大律令五十五條,小戒令一千七百二十項,賞罰包羅萬象,普天同慶,卻不知有個勞什子有辱斯文罪。如今你等窮酸卻敢擅改大明律令,莫非是有造反之意?倒是該判個欺君之罪?”嚴樊冷笑一聲,一臉正色,看不出半點玩笑。一旁的富商豪紳卻是暗暗笑道,今日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定要遭大殃。

幾個秀才平日裏見這幫富商趾高氣昂,揮灑金銀,自己卻不曾考得功名,心中大有嫉妒之意,本想教訓一下這幫富主兒,卻被這神秘人反諷一番,大大不爽也罷了。如今更是被扣了一頂欺君之罪的帽子,大明**盛行,若是真追究下來,自己豈不株連九族?當下幾個秀才被嚇得冷汗四起,神魂不定,又不願當眾人麵求饒,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聽見嚴樊開口道:“今日老夫心情不錯,汝等滾吧。”幾個秀才聽罷當下紛紛上前作揖道:“多謝壯…”,話一出口卻不知如何稱呼,忽記起起先這些商客拜見的話語,忙改口道:“多謝財神爺。”謝過之後匆匆離去,生怕又被嚴樊戲弄一道。

待幾個秀才走罷,嚴樊道:“都坐吧,你們可都是揚州人?”幾個員外大都嬌生慣養,體態虛肥,立即尋了座位坐下。其中領頭的紅袍商人道:“回財神老爺,小的姓秦名崇,祖籍來自徽州,但現在在揚州安家,打理揚州幾個小碼頭。”其餘幾人都自報名號和生意,嚴樊點點頭,看了一眼林尋,又對眾人笑道:“你們回去好好打理一番,吹吹風,說下月揚州會賬,有差錯者,老夫嚴懲不貸。”一眾員外忙點頭稱是,紛紛散去。眾人都知道自己產業的賬簿都不大幹淨,如今見嚴樊要會賬,恐怕這一月都睡不好覺了。

待眾人散去,王二見此人當真有莫大神通,忙上前問道:“老爺還有點別的酒菜嗎?”嚴樊不語,揮手示意不用。

林尋見四下無人,低聲問道:“前輩為何會有財神玉佩?”

嚴樊見林尋多有敵意,笑道:“嘻嘻,老夫說過林家氣數已盡,寶物易主,再尋常不過了。”

林尋見他不肯多說,反而故意貶低林家,說道:“前輩如此強勢,怕是有違東西和氣吧。”

嚴樊笑道:“東西?東西既是事物,本是一體,又何來和氣一說?”林尋見嚴樊端的不講道理,自己明明說的是東西兩財神,卻影要偷換概念,也冷笑道:“前輩如此強詞奪理,晚輩也不好多言,晚輩還有賬沒算完呢,就不打擾前輩的春秋大夢了。”說罷正要起身,林尋卻感覺四肢被勒的吃痛,定睛一看手腕上銀絲環繞,血痕彌布,盯住嚴樊道:“前輩這是何意?”

嚴樊不急不慢的又喝上一口,笑道:“賢侄,既然你和林季和一樣好舌辯之術,那老夫就來和你論道一番,如果老夫滿意必不難你。”

林尋也不掙紮,笑道:“前輩如何才能滿意?晚輩若是負於前輩,豈不是不和前輩之意?可若是勝於前輩,又豈不是壞了前輩雅致?”

嚴樊複笑道:“公道自在人心,老夫雖強橫,卻豈能逆天而行?自古以來,願賭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