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者手骨胸骨骨折,肺部刺穿……”穿藍衣的醫生後麵還說了好多,可顏玨一句話也聽不進了,她腦中隻反複回蕩這幾句,她隻知道因為她,厲錚右手骨粉碎性骨折,肋骨斷了兩根,肺被穿了一個大洞,以後的他可能再寫不了好看的鋼筆字,再不能快跑,呼吸做健身,再不能做他以前能做的好些事情,而這一切都怪她。
“都怪我,都怪我,文景,不是我任性的跑出來,厲錚不會明知助聽器沒電還開車的,都是因為我。”顏玨現在除了追悔莫及外,什麼都做不了。一個聲音在這時大雷雨般劈頭蓋臉朝顏玨砸來,“我就知道,厲錚那孩子做事一向穩妥,自從上次之後,他開車從來都是小心,怎麼好端端的就又出事了。”
幾個小時前,王英還在距蓉北千裏外一座海濱城市開一項關於新經濟開發的重要會議,如果不是這突然的消息,此時的她應該正作為蓉北代表在會議現場侃侃而談。可因為這件事,王英直接坐了專機提前離席。
顏玨絕對理解王英此刻的心情,事實上,她也並沒想隱瞞厲錚是因為自己才出車禍這個事實,可她絕對接受不了王英下麵的那句話,“你走吧,我不會再要他見你了,你也別想再見他。”
王英不愧是知識分子,她不會撒潑打滾揪著顏玨的頭發說要報仇,可她報複的方式絕對比直接揪著自己頭發撒潑打滾讓顏玨來的難受百倍。眼淚就那麼不爭氣的流下來,在很多熟悉的或是陌生的人麵前,“阿姨,讓我陪著他吧,求你了,阿姨。”
王英不理,直接帶著隨從進病房去看厲錚。一雙鞋停在顏玨濕漉漉的眼前,粉紅色包進小細跟甜蜜的如同顧米的長相,顏玨也不知道顧米為了等今天的機會等了多久,她隻知道顧米現在是以勝利者的姿態同她說,“厲錚交給我,我不會再放手的。”
“那女的能再無恥點嗎?”顧米跟著王英離開後,一直站在一旁不好插話的文景走到顏玨身邊,拍著她肩膀,“顏玨,別傷心,那個顧米就是小人得誌,仗著厲錚的媽在,你看厲錚好的時候什麼時候拿正眼瞧過她!”
“如果厲錚現在就能醒,他瞧誰又有什麼關係……”顏玨擦把臉上的淚,深思飄忽,她多想現在受在他身邊的人是她,她多想他第一個清醒過來見到的人是她,她多想在他醒來時第一個和她說對不起的還是她。
對不起,厲錚,一切都是我太任性。
顏玨開始恢複了記日記的習慣。
3月6日,天氣陰。
厲錚,今天是星期天,蓉北下了點雨,我來時街上的行人都少了。我問了護士,你還沒醒。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氣我不聽話到處亂跑,所以你故意不醒來呢?
好少年,你醒來吧,隻要你醒來,我就叫你好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