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厲南風猛地站起來，對上她疑惑的眼神，“醫院打來的電話，是我媽，她出車禍了。”
林佳柒看得出他神色裏的慌張，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我陪你一起去吧。”
厲伯母一向待她很好，以前還常開玩笑說嫁進他們家可千萬別讓厲南風這個壞小子給欺負了。
而此刻，早已物是人非。
“嗯。”
厲南風大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大衣，走上前去付了錢，便開車帶上她去了第一人民醫院。
因為跑的急，到了手術室門外厲南風呼吸還有些急促，一旁的護士跟了過來，“請問您是傷者家屬嗎？”
“我是他兒子，她怎麼樣了？”
“醫生還沒出來，您先在這兒等一下吧。”
“……”
厲南風靠在牆壁上的動作有些無力，他本想著這次出差回來正好帶著林佳柒去看看她，沒想到……
林佳柒竟要嫁人了，連母親也發生了意外。
為什麼要跟他開這種玩笑？
明明十幾天前一切都還還好好的，佳柒還在他身邊，母親也在絮叨著他什麼時候娶媳婦。
醫院的白牆襯托著他身形更加消瘦，周身的冷淡憂鬱讓人不忍靠近，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佳柒，你過來。”
這個時候林佳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邁開腳步到他跟前。
厲南風抬起胳膊，作勢要摟她，卻看到她下意識的閃躲，抬起的手在空中停頓了兩秒，又無奈的收了回去。
他轉眼看著亮著的手術室燈牌笑了下，不知道在笑她還是笑自己。
他當初學醫，就是為了想救更多的人，多積點德，好讓上天保佑自己的家人不要出什麼意外。
林佳柒剛想說點什麼，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裏麵走出個醫生，表情凝重，在看到門外的人是他時，眼經裏閃過一絲驚訝，“厲先生？”
“我媽她怎麼樣？”
厲南風現在沒那個心情跟他打招呼。
“我們盡力了，厲先生節哀。”那醫生低垂下眼睛，摘下口罩。
身後手術室的門被人徹底打開，推出來病床上的人已經被蓋上了白布。
“……”
林佳柒愣在原地，生死離別的場景讓人感傷。
厲伯母生前對她的好，她都曆曆在目，看著眼前這被蒙上的白布，眼淚還是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
厲南風上前一步，修長的手指輕輕掀起那塊布，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上滿是傷痕，他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有什麼東西在裏麵打轉。
接著，他又將那布重新蓋好，看了眼麵前的醫生和護士，“你們先走吧，讓我和我媽再待會兒。”
醫生也沒有阻攔，領著護士們過去了。
空曠的走廊裏隻留下他和林佳柒，還有，他的母親。
厲南風屈身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的盯著那具屍體發呆。
林佳柒則靠牆站著，兩個人始終隔了那麼遠的一段距離，安慰的話，在這個時候顯得太過蒼白。
她也沒有開口，就那樣靜靜的陪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起身朝她過來，林佳柒不知是因為站久了腳步僵硬還是別的什麼，這一次，她沒立即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