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千山站在神山之下，他身後跟著很多人，都是跟他來見識一番神山的風采的。
有誰自然是不必說，凡是跟他熟識的，都已經在這兒了。
可這神山跟別的山也並沒有什麼不同，隻不過是一座高一些的山罷了。
隻是這山也太高了些，憑這些人的修為，竟然根本看不到頂。
半山腰上仿佛有雲霧繚繞，可也分辨不清那到底是不是雲霧，隻是個看不清。
薛皓晨望著那高處，笑問道：“你可確信了這就是神山，別爬上去了才發現什麼都沒有。”
左千山也笑，笑容卻十分篤定：“我確信了。”
在他身側的花傲霜輕歎了一聲，卻沒有說話，隻是默不作聲的望著這高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如今到好像是迅速的蒼老了下去，幾乎一天一個樣子，白發明顯的增多著，眼中原本那股銳利威嚴的氣勢也逐漸的消退了下去，隻剩下愈來愈顯眼的平和。
若是那些魔教人也跟著過來，幾乎要認不出來這是以前那個教主了。
“我上去了，你們保重。”
左千山跟他們拱手一笑。
楚流雲玩笑道：“倒是你最應該保重。”
眾人都笑，仿佛左千山隻是去做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
可在場的眾人，沒有一個能說清楚他是去做什麼的。
連左千山都不怎麼清楚上麵是什麼樣的。
他隻知道上麵是有座神殿的，到了那兒，才算是真正的神。
可他還是不明白，過去了數百年，甚至更長的時候，為什麼沒有人到了那兒，明明這隻是一座看上去普通的雪山。
他站在山頂的時候，還是這麼想的。
他麵前立著一座宮殿，若說是有什麼奇特的，那應該是從外麵看，這神殿跟他在徽州見過的那座奇怪的宮殿長得十分相像，隻不過通體潔白，仿佛直接從滿山冰雪中脫胎出來一般。
可除了這一點之外，這不過是一座普通的宮殿，既沒有仙子守在門外，也沒有神明列在其中的。
左千山推開了那扇大門，憑著自己的記憶往裏走著，來到了曾經青雲宗人等待的那處小房子前。
這兒站著一位老人，其實他的背影給人的感覺並不十分老，而左千山也沒有看到他的正麵。
可他就是有種感覺，這人的年歲，隻怕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左千山恭敬一拱手，道了一聲：“前輩。”
“來了。”那人還是沒有轉身，聲音聽上去似乎是帶著幾分愉悅，又十分平常。
仿佛在這山頂上遇見一個來人，是件極平常的事情，而不是在這兒等了數百年。
左千山突然心中一動，開口道：“前輩可是神尊？”
那人笑得肩膀都抖了起來，“過去太久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左千山凝視著那個背影，一時間腦海中空無一物。
這雪山，神殿，亦或是別的什麼，都仿佛不存在了一般。
“神尊當年為何不成神呢？”左千山問道。
他有些好奇這個問題。
“他不想。”那背影回答道。
“那他為何不想？”
左千山想要刨根問底。
那背影卻大笑了起來，“時間太久了，我也不記得了。”